当日高祖按照一丁三十亩田地的方式将土地拨付给尔等,现在你们既然不能为朝廷豢养军队,那么就将当日高祖爷赐给的土地交回来,朝廷即然而然的会找到愿意平定逆寇,鞑子的忠义之士。”

    柳同春暗自心惊,下面的百总一个个坐卧不住了,当日建立广安千户所朝廷是有赐予3万亩良田,但经过数代经营,再加上军户逃亡,这些田地现在都归大家名下,若是就这样将田地叫出来,那比杀自己还要难受。

    一个百总嚷道:“这,这土地是高祖所赐,你一个守备居然敢收回高祖所赐土地,难道反了?”

    众人跟随吆喝不已,廖启芳右手紧按刀柄,怒视众人道:“本守备再问一次,将你们贪墨的土地叫不叫出来?”

    而听到风声,周围七乡八里的佃农早已经闻风而动,大家扶老携幼的跑过来,有看热闹的,有听信谣言想要保护自己耕种土地的。

    看到周围人越聚越多,柳同春来了兴致,高声吆喝着:“各位乡亲,广安卫所土地乃高祖所赐,这几个不知道那里来的人居然想将朝廷赐予我们的土地收回去,大家说好不好?”

    自己好好耕种的土地就这样被别人收回去,虽然以军户名义耕种的土地租税比佃农少一点,但就这样被收回去,任谁也不会答允。

    众人群情激昂,一些人举着兵器,更多人高举手中锄头、钢钎,高声吆喝着,坚决不应允。

    廖启芳高举双手,示意众人安静,但大家怎么本来就是来捣乱的,怎么会听?

    大家彼此之间高声吆喝,声音一个接一个,此起彼伏。

    从一个护卫手里接过简易喇叭,廖启芳放在嘴上,大声说道:”各位军户,本官不管大家祖祖辈辈是不是军户,但按照大明规制,你们现在都是军户。

    现在流寇横行,后金也杀到汉中,你们既然是军户,那本官将按照大明的规制,从里面中间抽出500男丁当兵,另外500男丁需要支付这500当兵男丁的军饷,大家说好不好。”

    众人一听简直炸了锅,大家贪小便宜耕种卫所土地,主要是相对外面的普通农地,卫所土地地租要便宜一点。

    现在听到要一半男丁当兵,一半留守的要帮忙养其他人的妻儿。

    由于卫所兵与募兵不一样,卫所兵是战时由卫所提供粮饷,而不像募兵那样,一个个有军饷,战死之后也没有什么补偿。

    大家一个个叫苦连天,很多人连番哭泣,自己不过是普通庄稼人,平时也根本没有训练,现在让大家上战场送死,而且如同过去卫所兵那样,不论如何也不愿意啊。

    看大家吵成一通,廖启芳指着人群中几个年老体衰的要求马上参军,这几个人吓得慌忙跪倒在地上,口口声声自己只不过是流民,现在租种千总的地皮而已。

    相比普通地主土地,军屯土地肥沃,土地集中,收成有保证,但大家付出的一点也不比租种少,按照定租方式向千总缴纳土地,每亩每年足足有一担粮食。

    根据个人情况不同,廖启芳让大家分开站,如此原本军户的不过1成左右,另有2成因为犯事被充军的,而绝大多数不过是租种千总、百总田地的普通佃农而已。

    广安千户所千总柳同春脸色惨白,摇头道:“大人,从洪武年间广安千户所建立以来,这军户逃难甚多,全国皆然,我家祖辈为了维护这千户所也是殚尽竭力啊。”

    钱邦芑眉头紧锁,过去虽然听说卫所制度早已经败坏,但今日所见,远超昔日想象,看着连番辩解,汗珠一颗一颗从额头滴下来的一干卫所官员,大家竭力辩解,维持千户所、百户所运行之不容易。

    挥了挥手,钱邦芑让近两年有参加训练的走出来,但喊了半天,除了千总、百总身边的亲卫之外,其他的都一个劲嘀咕,自己只是种田,与普通农户没有什么差别。

    有的更是抱怨,每年大家按时缴纳军粮,稍稍不从,或者数量少了一点,这些千总、百总就带着亲兵前来催租,逼得大家只得逃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