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关进思过室的第二天早晨,牢门打开了。

    两名虚清弟子严阵以待,端着热腾腾的小笼包走进屋内,步伐矫健,似是某种示威,目光始终抬得高高的,直直的,彷佛看不见屋内有两名囚犯,但实际上,他们把所有看似熟视无睹的注意力都放在囚犯身上。

    光像奔腾的水,倒灌进海云的眼睛,那是猩红的太yAn,热得有些陌生。

    海云眨眨眼,扭扭肩膀,示意给两位年纪轻轻的“狱卒”,自己的手被捆着,吃不了东西。

    虚清弟子相视而望,偏瘦的人问道:“你们谁先吃?”

    海云没领会到他们的意图,不过他的回答是:“她先。”

    万山尚未苏醒过来。

    昨天发生的事令她心力憔悴,她虽然很早就闭上眼睛,想倒头呼呼大睡,彷佛过了这一天,一切烦心事就都翻篇了。

    可越是这样想,越是睡不着,心脏在耳边砰砰直跳,吵得很。她翻来覆去,直到身T实在承受不住,才如昏倒般睡了过去,因此醒来得很晚,很慢,很不情不愿。

    偏壮的狱卒长得糙蛮,行为举止却是细心。

    他推动万山的肩膀,然後很快离开,像个守身如玉的小姑娘,退得远远的。

    万山甩开挨着肩膀的手,才睁开眼睛,迷糊之中,她闻到了香味。

    狱卒都知道万山是虚清派弟子,听说她铸成大错,但终究是自家人,他们客客气气地扶起万山,解开用铁链拷住的双手。

    瘦子把一笼小笼包摆在她面前,他的动作很讲究。

    因为万山靠着墙,瘦子若想偷懒,就必须弯腰并居高临下地把食物给她,这彷佛是给家畜一种施舍和赏赐。

    瘦子想尊重她,於是屈膝下蹲到二人齐肩,将盘子放在她手中,这才算完。

    瘦子道:“你先吃吧。”

    “多谢。”

    万山看出了他的尊重,便还一个尊重,轻轻点头。

    等万山吃完,他们重新将她锁起,而後才解开海云的手铐,瘦子跟对待海云的方式没什麽不同,无非是蹲得没那麽踏实。

    在两人用餐期间,狱卒都各退一步,手搭在剑柄,以防万一。

    就这样过了约莫一刻,早餐时间便结束了。狱卒们匆匆收拾餐具,一溜烟就消失了。

    思过室再次陷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