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贼王莽白屠戮宗室、导致王室子嗣殆尽,若随意择人继承王业,恐众心不服。下臣肯请皇帝陛下为我缅国江山百姓监督国政,使万民安居,百姓乐业,陛下若允,实乃我缅国之幸,万民之幸矣。”阿伦之乎者也的一大堆,目的只有一个,趁着现在的机会赶快抱住朱骏的大腿,将来不管朱骏是否监国,明军绝对是缅国国内最强的势力,放着这么粗的腿不去抱,岂不是没有天理?

    “下臣附议右参政所言,请陛下奉天监国,使我缅国百姓安乐,吾等愿为陛下效力。”呼啦啦一大片缅官与缅将纷纷拜倒,只留下十几个缅官尚在犹豫,随后也拜伏于地。

    朱骏掌握缅国大权已经成为既成事实,这个时候谁还敢不上道?先前稍微有些骨气的缅官早已被王莽白诛杀殆尽了,所留下来的不过是一群磕头虫而已。

    “请大明皇帝陛下监国,吾等蚁民翘首以盼。”有一些缅甸士绅在远处也大声附和。

    朱骏不动声色的望了望四周,在众人的期盼下开了口:“朕意已决,绝不干涉下国政事,缅人之山河该由缅人处理,此例绝不可开。”

    朱骏言辞拒绝,原因无它,只因为缅人并非诚心归附,只不过是摄于自己的威势和明军的威武而已,现在答应,待时日久了之后,定会有人制造借口闹出事端。

    “现下朕已派人四处搜寻缅王子嗣,国政之事暂由你们这些缅臣代理,朕在这里住些时候,择日拔营回缅南,诸位定要克敬职守,安抚百姓,以待新王。”朱骏言尽,转身下了高台,身后随从呼啦啦的跟了一片。

    当夜,明军全部在阿瓦军营中驻扎,各地的讨逆兵马分别驻扎在城外,自然少不得犒劳三军、论功行赏,朱骏宿在军营里,缅官们虽然苦苦请求朱骏入宫居住,朱骏却坚决推辞,现在所有的缅人都当朱骏是个圣人一般人物,发兵征讨叛逆而不利己,就好象一个人突然耗费了不少钱财帮了你的大忙,最后却不求回报一般,这样的人,放在哪里都会受人尊敬。

    朱骏住进王宫本无不可,他是上国皇帝,临幸王宫已算是天大的面子,可是朱骏仍然会有顾虑,一来害怕有心人暗中挑拨,使人生疑,毕竟王宫中已没有了主人,你客人进去岂不是想反客为主?二来王宫内缅国侍者朱骏并不放心,反不如住在营中踏实。

    此时已尽子时,营外的天空漆黑一片,偶有远处长街几声狗吠,大体却安静的吓人,朱骏的大帐却是灯火通明,他却没有歇下,在账外,一个个缅国外地的郡守鱼贯而入,听候朱骏的召见,这些郡守都是见风使舵之徒,他们见明军大胜阿朵,便各自在所辖区域内起兵易帜,率领各自兵马到阿瓦城下与朱骏的大军会合。

    朱骏对他们一一安抚,只随意拉几句家常,说几句大明与缅国的友好关系,却绝口不谈政务。这些郡守原本是想劝朱骏监国的,毕竟他们支持朱骏讨逆,说到底算是一派,朱骏监国能让他们捞到不少好处,若是换上一个新王上台,人家哪里还会记得你讨逆的功劳,这些日子辛辛苦苦带着兵马前来岂不是白忙活了一场?

    朱骏却总是挂着令人难以捉摸的笑容,郡守们一谈到监国之事便拿别的话题岔开,让郡守们不禁气闷。

    直到二更,送走了一干郡守、将军,朱骏正待歇息,门外又传来通报声:“皇上,缅国右参政阿伦觐见。”

    朱骏坐回椅上,刚刚松弛了的神经不由得又绷了起来,板着脸道:“宣。”

    不一刻功夫,阿伦已小跑着进来,三跪九叩之后合辑禀道:“皇上,下臣已遣人查过国库,计有白银一千一百万两,各种珍宝无数,还望皇帝陛下处置。”

    朱骏心里砰然一跳,一千一百万两可是一笔超级巨款啊,现在的满清一年的税收也绝对不会超过一千万两,如此庞大的数字恐怕是十几代缅王累计存储积攒下来的,不过朱骏是个心思活络的人,暗自压下心中的贪婪,冷面道:“这是缅国事务,与朕有什么干系?你是缅国右参政,更是缅国文臣之首,应当好好的造福百姓,维持治安,这些事都不需要回禀朕,你自己处理吧。”

    阿伦媚笑道:“皇帝陛下,下臣如何敢擅专国事,陛下便是下臣的主心骨,若陛下不拿主意,下臣如何能够服众?”

    朱骏深望阿伦一眼,知道阿伦这些言辞是投效之词,铁了心要跟着自己吃香喝辣了,这里没有外人,朱骏倒不必装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拒绝,略略迟疑之后道:“你很听话,朕绝不会亏待你,倒是有些事尚需你去办。”

    阿伦一喜,朱骏这样一说明显是拿自己当心腹看待了,连忙叩头道:“下臣迷途知返,得遇如此旷古明君,如何敢不效死力,陛下但凭吩咐,下臣定然署理的妥妥贴贴。”

    朱骏侧头看了看映在账外的一个人影,这人正是耳朵贴在账外的周慕白,此人工于心计是个拿主意的好手,朱骏召见郡守之时便让他在账外听用,意思就是让他听听自己与郡守们的对答,分析每个人的态度,之后再为自己研究出对策来。

    朱骏对着帐内的小太监道:“去把周学士请来。”

    “宣大学士周慕白觐见。”小桂子尖锐的扯着嗓子打破了夜空的寂静。

    周慕白碎步进账,对朱骏行了礼,朗声道:“微臣叩见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