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摞厚厚的折子被放置在朱骏的御案上,朱骏饶有兴趣的看着折子,这才发现原来这些缅官老爷们贪污受贿的名目比起大明朝来说简直是异曲同工,什么损耗银啊,偷工减料啊,摊牌各种名目的苛捐杂税等等,朱骏仔细翻阅了几张缅官的请罪折子,其中竟发现有人贪污到了二十万两白银的恐怖的数字,在缅国,这可是一年八分之一的税收,朱骏实在不能明白,一个小小的郡守是怎样搞出来的。

    “皇上,那些郡守们如今安分的很,清早大理寺的司监去收请罪折时,还有许多人请求回家养老呢,这些人恐怕是被吓怕了,宁可去做富家翁也不敢再作这官了。”大理寺少卿在杨景文在旁笑道。

    朱骏的审判发出一阵冷笑声,发声的是周慕白,他脸上尽是狠厉之色,道:“想不当官哪有这样容易,微臣以为皇上该下旨缉拿这些脏官,抄家流放,这样一来,国库中至少能多出两百万两银子。”

    沐天波却是一个劲的摇头,道:“这些郡守在缅国人脉甚广,若是过于苛责,反而会将士绅们推到皇上的对立面,微臣倒是以为皇上该从轻处置,这些缅官既然已经不愿意为官了,皇上该顺势罢免他们,让他们去做富家翁又能如何?”

    “沐公爷说的一点也没错,若是逼得紧了,难保那些郡守狗急跳墙,微臣以为,还是沐公爷的意见较为稳妥。”杨嗣德道。

    朱骏皱了皱眉,这几日也不知内阁怎么了,仿佛火药桶一般每日都是争锋相对,一边是沐天波和杨嗣德,一边是周慕白,闹的自己也跟着不消停,他避重就轻的放下请罪折子,沉吟片刻道:“朕倒不担心这些郡守。内阁的精力该放到组建新军的事上去,朕问你们,原有的郡兵该如何解决?又该如何掌握?”

    沐天波沉吟了片刻正要说话,不料周慕白早已抢先而出,道:“皇上,微臣以为新军可混为三部,一为缅兵、二为暹罗兵,三为汉兵。所有兵丁一齐混入新军当中训练三月,之后再分配入各个指挥营,如此一来,不管是哪个营都是汉兵最多,其次便是缅兵、暹罗兵,所有的中高层军将都尽量提拔汉人,也就不虞有异族图谋造反了。”

    朱骏点点头,目光又放在沐天波和杨嗣德身上。道:“沐爱卿是首辅大学士,杨爱卿兼领着兵部尚书之职,你们以为如何?”

    沐天波、杨嗣德二人均想周慕白的意见倒是中肯,实在没有可辩驳之处,于是沐天波上前补充道:“三族人混为一军。首先便要教会那些缅兵于暹罗兵汉话,这样才能够彼此沟通。其次。皇上应该让他们知道,您非但是汉人的皇帝,更是缅人、暹罗人地皇帝,因此,晚间训练完毕时可效法我神机、神勇各营,让教谕们使他们明白天地君亲师的道理。”

    朱骏沉思着点头,对于缅人和暹罗人的洗脑教育恐怕要加重一些。其实这些当兵的大多都是目不识丁的愚夫。不但没有家国观念,对上下尊卑更是一窍不通。正如一张白纸一般,至于白纸上该如何着墨就全看那些教谕了。不但要给他们填充忠君思想,更要让他们懂得荣誉观念。

    “难啊!”朱骏苦笑摇头,新军的思想教育他打算亲手抓起来,这种事是偷不得懒的,若是教育的好,这些新鲜地血液将成为大明复国的基础,若是教育的不好反而会成为朱骏的绊脚石。

    “皇上打算征召多少兵额?”杨嗣德在旁问。

    “兵贵精不贵多。可招募五千缅兵、五千暹罗兵。至于汉人只要嘛。身强体壮有多少要多少。”朱骏顿了顿。又道:“杨爱卿。如今尼泊尔、柬埔寨、安南、苏门答腊、澜沧五国复又向我大明称臣纳贡。这五国之中侨居地汉人也是不少。兵部可分赴五国各郡张贴公告。只要是汉人愿意定居海都者赐银十两。若有人从军者饷银加倍。”

    “臣遵旨。皇上此计甚善。据臣所知。自请人入关之后。南洋诸国地汉人剧增。单凭这五国至少可征得一万大军。如此一来。新军便有两万。其中汉人一万、缅人五千、暹罗人五千。再加上原先五营地一万老兵。我大兵便有了三万带甲之士。离北伐之期又近了一步。”杨嗣德喜道。

    周慕白却摇头道:“皇上。如今我们已有九省土地。沃土千里。所辖人丁一百五十余万。只这三万人如何能够驾驭四方?这三万人明面上看似不少。但若将他们分散到各省。每省只有几千人。若有人造反。还需调动大军去讨伐。微臣私底下算过。若没有五万人。无论如何是不能守御四方地。”

    朱骏目光一沉。道:“周爱卿所虑甚是。只是朕并不打算在各省进驻军马。”

    “啊?若不进驻兵马岂不是有城无防?”三个内阁大学士顾不得明争暗斗。都不由得呼了一声。

    “不错。”朱骏笃定地点了点头,他用指节敲击着御案道:“朕要修建驰道,使各省与我海都相连。诸位爱卿,朕问你们,若是各州省之间有城内的水泥道相连,坐上车马从海都几日可到达边界?”

    周慕白恍然大悟,答道:“海都与最远的边境也不过两百余里的路程,若是修通道路坐上车马飞驰一日一夜即可到达。”

    “正是如此。”朱骏明眸一张,加大音量道:“若各州省相通,若有人犯边,朕一日之内便可调兵远征,非但如此,粮草、商货的运输亦可得到改善,朕问你们,一个商人从海都运送货物到缅北需要多少时候?”

    朱骏接着又自问自答地伸出了九根手指道:“九天,这九日内不但要徒耗民力,沿路上的消耗也是惊人,一趟下来,原价十两银子地货物就需花十五两才能抵达,真正到了百姓手里时便是二、三十两,若是朕能够修通道路,一日之内便可将这些货物运输到缅北,届时商人所耗成本较小,价格也就低了。”

    朱骏还有一点没有说,那就是要想富、先修路的道理,不过这个时候的士大夫对言利非常感冒,因此朱骏只能避去不谈,否则又得受沐天波、杨嗣德疲劳轰炸了。

    “皇上圣明,只是若兴建驰道所耗白银、民力众多,恐怕……”沐天波兼管着工部,因此对这种糟蹋钱的大工程十分感冒,在他的眼里,有这些闲钱不如存在国库里,只有国库里有钱这才叫盛世中兴,如此大把的银子撒出去,皇上和那些穷征暴敛的昏君有什么区别,因此对于这件事他是极力反对地。他终于想着,眼角处竟模糊起来,跪倒在地道:“臣闻汉文汉景时,天下太平,府库丰盈,此皆是文景二帝无为而治、与民歇息之功。大唐盛世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