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卫故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门口,九王爷这才微微变了脸色,他转头看向没有合拢的木门,一声声哀嚎透过门缝挤进他的耳朵。

    钟晟睿不知不觉攥紧了拳头。

    “行了,”老大夫稳准狠的往创口上撒上一大把止血药,对小石头痛呼声充耳不闻,三两下勒紧了纱布:“暂时你还死不了。”

    贺宛琼看着刀笔吏整理好的供词,有些无奈的捏了捏眉心。

    小石头交代的很痛快,把自己究竟是怎么杀死的婢女全都说了出来,包括自己是打哪弄的迷药,又是怎么瞒过众人把凶器和血衣沉进河里。

    包括在小厨房的暗室里躲了多久,全都交代的一清二楚。

    除了咬死不肯说自己的主子究竟是谁之外,别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配合的很,可他越是这样,贺宛琼越觉得棘手。

    小石头明明是存了死志,宁愿死也不肯说出幕后主使的名字。

    “按上手印吧。”眼看刀笔吏要拿着抄录好的笔录让小石头签字画押,贺宛琼下意识的拦了一下:“慢着。”

    “你可想清楚了,”贺宛琼死死的捏住几张纸,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躺在床榻上浑身上下裹满了绷带的小石头:“你若是供出幕后主使,衙门还算你戴罪立功。”

    “若是你非把一切都揽到自己头上,那就是死罪。”

    小石头眼睛瞎了,什么也看不见,他冲着贺宛琼露出一个扭七八歪的笑:“大小姐,奴才已经对不起将军府了,万万不能再对不起主子。”

    “主子不是坏人,他只是想除掉对您不利的人,可惜奴才没本事,把事情都给搞砸了。”

    “这事儿都赖我,您别怪我主子。”

    贺宛琼都要被他气笑了:“怎么,你主子往将军府安插探子,监视我的一举一动,还让你在将军府里行凶杀人栽赃嫁祸给三千。”

    “我非但不能怪他,难道还要感激他不成?”

    小石头听到三千的名字,沉默了许久,半晌后才哑着喉咙开口:“不管您信不信,奴才都没有打算栽赃嫁祸给三千。”

    “奴才用弯刀杀人,只是因为奴才身上也流着疆北人的血罢了。”

    “当然京城对疆北奴隶赶尽杀绝,是主子救了我,这一命是我该还的,”小石头越说越费劲,胸膛里发出呼哧呼哧的声响,宛如一个破败的风箱一般:“我早就该还了。”

    “那你也不为别人想想,”贺宛琼将手中的纸张狠狠的拍在桌案上:“你若是这么死了,让其他人该怎么办?”

    “奴才、奴才无依无靠,”小石头咳出一口血,脸上显出不详的灰白色:“死不足惜。”

    “那枚耳环呢?”

    屋里顿时安静了下来,小石头连喘气都顾不上,浑身僵直的躺在了床上,昂着头面朝贺宛琼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