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宛琼深吸了一口气,淡声开口:“小秀吞下去的那枚耳环,你本来是打算送给香梅的吧。”

    “你不是跟香梅说,让她等等你,等你攒够了钱就向我娘讨了她的卖身契,你娶她过门么。”

    “奴才那都是说的玩笑话罢了,”小石头躺在床榻上,呼吸声一下比一下急促:“香梅姐那么好,怎么会愿意嫁给我这个不上进的家丁……”

    “香梅早就把自己的卖身契赎回去了,”贺宛琼冷着脸打断了他的话,细长的手指捏成拳头,恨不得给还在找借口的小石头来上那么一拳:“她半年前就在悄悄的给自己绣嫁衣。”

    “你说她准备嫁给谁?”

    小石头彻底说不出话来了,他想要哀嚎想要流泪,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最后只说:“就让香梅当我死了吧。”

    “她是该当你死了,”贺宛琼冷哼一声,想起香梅跪在贺夫人门外泪流满面的样子,还有手掌心里灼伤的痕迹,忍不住起身往外走:“既然你什么都不愿意说,那就签字画押吧。”

    “左不过是死刑罢了,你能不能活到行刑的时候还另两说。”

    “谢大小姐成全。”小石头哑着嗓子说了最后一句:“让、让香梅忘了我吧。”

    贺宛琼双手搭在门栓上,听见这一句话之后怒火瞬间彪上了头,她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你当衙门里的人都是向你这般的愚笨不堪么!”

    她双手抱在怀里,示意刀笔吏先离开,等到大门合拢之后才开口:“一个铜盆着火,顶多点燃一床棉被。”

    “怎么可能烧了一整个院子,还险些把藏在密道里的你烧死。”

    “奴才说了,是我在小厨房放了一把火,想要烧掉自己存在的痕迹。”

    小石头精神瞬间紧绷了起来,他想要从床上坐起来,又徒劳的跌倒在被子里:“结果失手打翻了滚油……”

    “放火的人是香梅吧。”

    贺宛琼冷声开口:“是她在去小厨房打水灭火的时候发现了你躲藏过的痕迹,心慌意乱之下想要借着这场火清理掉。”

    “可没有想到你根本没有离开,而是多在了小厨房下的密室里。”

    小石头喘了一口气,过了好久才摇了摇头:“您想多了。”

    “一切都是奴才咎由自取罢了,哪有香梅什么事儿,”他扯出一个比哭还难堪的笑:“是奴才自己想点火烧掉小厨房……”

    贺宛琼摇了摇头,看也不再看自欺欺人了的小石头,打开门走了出去。

    那道暗门见了火,门锁都变了形,从里面根本打不开,若不是有人豁出命去,拿菜刀硬生生的从外面将锁砍开,小石头非得活生生的烧死在密室里不可。

    一个拼着烫坏手的风险也要救人,另一个则把放火的名头全都担了下来,两个人蠢的可怕,也傻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