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燕飞依然懒懒地靠在窗槛上,右拳托着脸颊,连眼角眉梢都没动一下,淡淡道:“我说了一个月,就是一个月。”

    “贵国圣人要是现在病了,那肯定是在装病。”

    “哦?”夏侯卿的眸中闪着危险的冷光,既没说信,也没说不信。

    “来,我再给你算算。”顾燕飞手指灵活地从袖口掏出了罗盘,另一手冲着他做掐指状,笑眼半弯半眯,脸上带着几分玩味,一副神棍的样子。

    夏侯卿的周身释放出一股冰冻般的寒气,一言不发地再次叩着窗槛。

    两下叩动后,不止是戏曲声,连客人们的说话声也听不到了。

    这偌大的天音阁内,一片死水般的寂静,与之前的热闹喧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周遭静得落针可闻,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屏障将这雅座与周围隔离了开来,又仿佛其他人在眨眼间消失不见。

    这里似乎只剩下了顾燕飞与夏侯卿两个人。

    寂静持续着,似是在无声地告诉顾燕飞,这是他夏侯卿的地盘。

    她既然选择踏进来,这生死就不是她说了算的。

    “算吧。”夏侯卿盯着她,血色的薄唇弯出一道似笑非笑的弧度,犹如一弯血月,透着不详的气息。

    顾燕飞悠悠地叹了口气,觉得下次她应该跟韦娇娘说说,以后她们还是换个地方看戏吧。

    可惜了,这里的戏唱得确实不错。

    她随手拨弄了下罗盘,罗盘上的指针飞快地转动起来。

    夏侯卿垂下了眸子,看着那只刚才敲击过窗槛左手,蹙了蹙眉,从袖口里摸出了一方洁白的帕子,细细地擦拭着修长如玉的手指。

    周围更安静了。

    指针转得飞快,发出类似翅膀震动的细微声响。

    指针的转速由快又转为慢……

    然后,那细细的指针就从中间断开了,那截针尖轻轻地掉在了罗盘上,而剩下半截指针还在旋转着……

    咦?顾燕飞一挑眉,眉宇间难得露出惊愕之色。

    她看向他,喟然而叹,露出单边的笑涡,讷讷道:“那个……我要是说,这是天意,你信不信?”

    “你说呢?”夏侯卿反问道,漫不经心地将帕子抓在手里揉了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