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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元综从瑶光殿走出来时,心情与脸色一样冷,他今天所做之事都是明知不可为,却又不得不为。

    走不几步就看到前方有陆元方在等候,看那样子分明是在等他。

    压住胸中疑惑,崔元综快步上前拱手见礼,“陆相”

    陆元方抬了抬手示意两人边走边说,“我知你的性子是不好虚文的,如此老夫也就直言了”

    “请言”

    “老夫领选多年,对你亦算知之甚深。你生性刚强坚韧,在陇右道三进三出,政绩堪称卓异”

    “卓异”乃朝廷对官员考功的最高评价,由这样一位公认的寡言君子说出这等话,便是冷静如崔元综也不免要在心中起些波澜,正要开口称谢时,却被陆元方给止了。

    “自你进京入相以来已是一年有余,期间你勤于公事,从无懈怠,政事堂中那些难以见到功绩的琐碎事麻烦事十之五六都是由你料理的,且都能料理的清爽,对此你亦未曾有半句怨言。据闻你少有拜客,每日寝息不过两个时辰,可有此事?”

    虽是设问,陆元方却自问自答,“不管别人如何,老夫却是信的”

    素来寡言的陆元方拉拉杂杂说了这么多,且句句都是赞赏话语,只让崔元综愈发的疑惑,这位君子陆到底想干什么?

    就在此时,陆元方停住脚步迎着崔元综的眼神肃容道:“论心性刚毅坚韧,论理政之能,论用事之勤勉,你都堪称国之干员,实有名臣气象,若能善始善终,破除胸中那一点小私之念,异日名垂青史只是等闲事耳,老夫倚老卖老说了这许多,于我是骨鲠在喉不吐不快,对与不对,元综自思量吧”

    说完之后,陆元方也不再与他同行,一拱手后当先去了。

    崔元综心情异常复杂的看着陆元方的背影远去,出宫的路上心情起伏难平。回府之后独自默坐了许久后,方招来一心腹吩咐道:“你且收拾行装,明日一早带两个人动身往扬州一趟,务必将清音文社与弘文印社的根底探查清楚”

    那心腹老仆躬身应了,崔元综依旧默然枯坐,良久良久。

    早在此前,先一步回到魏王府的武承嗣亦做出了同样的举动,唤来一亲信在书房中交代良久后,着他明日即往扬州。

    与武承嗣同时,刚刚归家的李昭德也正在伏案疾书,信是写给张柬之的,问的依旧是清音文社与弘文印社的根底,楚州距离扬州不过一两日路程,张柬之总该知道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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