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医师穿着锦衣华服,腰带却系得歪歪斜斜。来见皇帝之前倒是梳整了头发,却依旧乱糟糟的,好在面白无须,五官柔和,颇有几分四不像的混乱美感。

    嵇空转身,看他东挠挠西扯扯的,“下次来见我无需穿成这样。”

    “我也不想,太医院那群死老头知道我不敬你会骂我,他们就看我比他们厉害,嫉妒。为老不尊的老东西,还悄悄找外援,你也不止一次收到弹劾我有辱皇宫风貌的折子了。”

    “他们是不喜欢你铺张浪费,很多太医跟我反应你炼药很费草药。”

    “不费草药我干嘛进皇宫。你都没反应,他们倒是心疼了。”

    嵇空轻笑,跟这个毒痴谈话,倒能放松许多。

    “你身体现在虽然稳定了,但谁也不知道后面还会不会复发,反正我劝你慎重。”

    “无妨,以防万一,我会时刻带着你的药,就算复发也不过难忍了些,左右也不伤身。还有正事,先走了。”

    看着嵇空的背影,黄医师叹息:“你真的……哎。”

    抱着要对情敌知己知彼的心态,戚晚开始了对将军的深入研究,甚至连坊间话本都买来看了,更是去茶楼听过不止一次书。

    或许是信息了解得足够全面,听着说书先生绘声绘色的讲说,他仿佛进入老婆屋里那副画上的茫茫雪野,他看见无数黑树林,枯木枝,看见黑骏马上的将军,戴着一张鹰虎面具,遮住半张脸,驰骋疆场。

    兵戈,红血,白雪。

    一回讲完,说书先生一拍醒目,台下纷纷鼓掌吆喝,夸夸其谈。

    戚晚一眨眼,那些画面便淡去了。

    戚晚觉得自己已经彻底掌握了情敌的信息。

    他终于确认,比不上。

    他二十,再给他十年他也比不上,何况对方只比他大了八岁。

    他跟原主都是胸无大志之人,比如人家一身功夫都去参军,他一身功夫却去招猫斗狗。

    戚晚早就有感觉了,但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他不是第一次来御书房,毕竟嵇空很多时候都在这里办公,他也经常过来看书。

    刚刚嵇空一直坐在窗边,看外面的桂花树。

    茶香与花香交织中在静谧的空气中,两人余光不断试探着对方,找着合适的节点。

    一只狼毫啪嗒滚到地上,打破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