霖儿为了像温嵩,喝了多少药,受了多少苦,硬是把那样一副虚弱身子,养得宽阔伟岸。

    你们不会不知道。

    一个答案在心底埋了二十多年,但郑少兰从不信,她不信温南衡温东岳无情无义到这地步。

    “大嫂。”温东岳抓住握在自己肩头的那只手,他红起眼睛和鼻头,笃定地盯着郑少兰。

    郑少兰手一松,像被抽走所有的力气,直接躺在地上。

    她早就知道的。

    郑少兰眼神空洞,盯着房梁雕花,眼泪干在额角,清晰的泪痕很快又流下新泪。

    这天下,哪里是那个叫温炎的天下。

    是那个叫温南衡的摄政王。

    她需要抗衡的,根本不是孤苦无依的庶子,是温家的兄弟齐心。父死子继的虚假天道,在兄亡弟夺的强势面前,不堪一击。什么天道,谁掌王权谁才是天道。

    所以她恨,不管不顾地恨,没有理智的恨,恨连她所剩无几都夺走的温南衡,恨助纣为虐的温东岳。

    不过现在,已经没用了。

    “说吧,打算让我和霖儿什么时候死。”郑少兰擦干眼泪,问。

    温东岳盘腿坐下,半天不说话,只是将手帕盖在郑少兰脸上。

    这太不吉利,温霖从轮椅上摔下,爬过来要护郑少兰。

    温东岳很快又将手帕从郑少兰脸上拿下来,他注视着郑少兰灰黑的眼睛,双肩一耸,像卸下很重的担子,声音荡在虚无里。

    “已经死完了。”

    “……好姐姐,你走吧。”

    “带上霖儿,走吧。”

    “去大漠天边,去江南塞外,去雪山草原,去哪里都好,就是,别回来。”

    郑少兰眼珠子斜过来。

    温东岳亏欠地笑笑:“你救过我和润儿,我跟润儿欠你一条命。而且……”

    “小时候,你不是常说想当侠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