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对手的实力无关。”段临风摇摇头,解下断水剑交到妹妹手里,“百门风云会的取胜之道从不在于武艺高低。”

    说着,他再一次施展轻功踩上树干,把腰牌系回了刚才的位置,然后折下两根树枝,对段临霜说道:“看着。这一次我来守,他来取。”

    段临霜见哥哥要亲自示范,忙不迭点点头,将场地让给了他们。楚云七见状也爽快应了下来,接下段临风手中的树枝重新回到原来的位置。

    就在两人站定那一刻,他们几乎是同时向对方出了手。

    不同于面对段临霜时有意引她出招化招的诱导打法,这一次楚云七下手显然更贴近他平日的作风。信手摘下的木枝在他手中变成了变幻莫测的武器,软如绳,利如刀,上一刻才绕过你的腰间,下一刻就已经逼上你的眉心,眨眼间就能变出十余种不同的套路,直舞得人眼花目眩。相比而言,段临风的防守则沉稳许多,他始终踩稳前后左右三步的土地,任凭楚云七如何变幻出招的套路,他总是能在木枝就要触到自己衣角的那一刻恰到好处避开。

    木枝并不是真正的武器,对人没有太大杀伤力,相应的,也需要耗费更多力气才能将它变作一件有威胁力的武器。楚云七虽然伤已经好到七七八八,但到底是初愈,又刚刚才打了一架,精力远不足段临风,时间僵持久了,他便敛了玩心,想要速战速决。

    段临风与楚云七从前就日日切磋,极其熟悉对方的出招套路。楚云七知道这点,因而故意显露出疲意,在侧身躲闪时将左手背于身后,作出发射暗器之意,右手则暗暗运力到指尖,只待段临风眨眼的瞬间,就将他的穴道点住。这一招的讨巧之处就在于,他在出手之前就已经同时备好两条退路,无论段临风猜中的是哪一个,他都可以在作出决定之前的瞬间改变想法。

    如他所料,段临风捕捉到了楚云七的动作,往后退了三步,同时以剑尖挑起地上的沙土,欲以尘障目。然而他还是慢了一步,楚云七几乎是在一瞬之间就贴到他的身前,劈手夺下了他手中的树枝,为自己争得了几秒先机。

    一念之差便足以决定胜负。就在眨眼之间,楚云七绕过段临风的防守,蹿上了树木顶端。

    只不过他这一次什么都没有拿到。

    树枝上挂着一根孤零零的绳子。树下的段临风面不改色地看着他,然后冲他扬了扬手中的腰牌。

    “从一开始这块牌子就不在树上。”段临风道,“你输了。”

    楚云七愣了一愣,随即哈哈大笑道:“好啊,小风你也学会使诈了。”

    “兵不厌诈。”段临风道,“是你生疏了。”

    楚云七还未作答,另一旁的段临霜便不满地抗议起来:“这是什么道理!你都将东西藏起来了,叫我学什么!”

    段临风道:“我是在教你变通。你习惯将目标放在对手身上,自然会被其一举一动影响。而百门风云会真正的目标,不在于对手,而在于铜玉牌。”

    他接过段临霜手中的剑,又道:“得玉牌者即为天下第一。清泉在后两关的优势并不明显,却仍能成为历年以来获玉牌次数最多的门派,原因正在于我们懂得如何去‘藏’。将目标转移到别处,就能获得最大的胜算。”

    楚云七挑了挑眉,意有所指道:“当年百门风云会上,你将玉牌交与我保管,也是为了‘转移目标’?”

    “各取所需而已。”段临风偏头看他,“飞龙少侠不也将我当作你进清泉山庄的钥匙么。现在倒计较起真情假意了?”

    楚云七一时哑口无言,半晌,他苦笑了一下,说道:“虽说开始各怀鬼胎,我还以为后来这样朝夕相处,多少也有点兄弟情谊了。”

    段临风看着他:“你在乎?”

    楚云七道:“当然在乎!你真当我随便认兄弟的么!”

    段临风终于抬起眼望向楚云七的眼睛,但片刻之后他就转开了目光,再一次开口时他已经换了寻常口吻:“临霜缺一个陪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