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纳特家的清晨还没念完,应隐已经睡着了,被子乱踢到一边,蕾丝边的裙摆堆在腿根。商邵的大手抚上她的腰,吮她的唇,补上晚安吻。

    在这里的日子太无所事事,无所事事得让人生出负罪感。

    清晨看薄雾,日落看黄昏,午间乘阴凉。庄园佣人会准备好下午茶的篮子,放上三明治、浓稠的英国奶油、灌了冰茶的保温杯,以及香甜水蜜桃。

    他们有时并不乘汽车,而是骑自行车出行。

    遇上中国游客认出来,应隐好脾气地停下,一条长腿点地,很耐心地给粉丝签名、合影。

    有时是想大合影,左右找不到举相机的,眼睛觑向商邵,又畏惧于他的身份与气场。

    乡野氛围自在,但并没有削减眼前这男人的清隽与矜贵。因此,纵使他主动表示可以帮忙,也只得到一串深受惊吓的“不用了不用了,我们、我们自己来……”

    一次两次,商邵学会退开一点,把应隐暂时让给这些粉丝。

    “你们是在度蜜月吗?”有前来消暑的留学生问。

    “没有呀,”应隐笑起来,大方地说:“还没结婚呢。”

    “是在英国选教堂吗?”学生又问。

    应隐抿唇,笑而不答,冲她眨眨眼:“嘘。”

    远处的男人对这一场对话一无所觉,意兴阑珊地看着河流上落下的树影。

    英国人充满了园艺热情,几乎家家户户都有一个精美的英式花镜,六月末,花开正浓。

    误入蜜色石屋,老太太十分热情,穿得又有腔调,玛丽珍皮鞋鞋,半身裙,钩花毛衣,老花镜用银链子挂在胸前。

    美丽的人总受优待。老太太引她在花园游历,教应隐,屋角这棵叫安布里奇,有很强烈的香味,那深浅粉色的,叫奥利维亚,她的白色花箱里种植的是朱丽叶,每日晨起推开就有好心情。

    在一杯伯爵红茶的时间里,老太太忽而说,这附近有一个古老的教堂。

    “多古老?”应隐问,学会了英国人的方式,一手执碟,一手捏杯耳,倚着主人那间薄荷绿的小门。

    她记不清了,返回屋内,戴起老花镜,眯眼将一册本子翻了一阵:“1390年。”

    应隐:“1390年?”

    那是哪个朝代的事情了?

    “它有一部天文钟,从1390年开始,就每一刻钟都会敲响一次,从不缺席,从不迟到。”

    应隐向她要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