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在洞察力没那么敏锐的人眼中,瑞德修士只不过是一个口音奇怪的老头罢了。

    “这没什么,我只是在维内塔见过一些从远东来的赛利卡商人。”温特斯没有接受恭维,反倒觉得这老头愈加可疑:“我倒是很好奇,一个赛利卡人怎么领了公教的圣职?难道教会已经传播到远东了吗?”

    “哦,这说起来可就话长了,从头开始说恐怕三天三夜也讲不完。”老托钵修士捋着长须,笑眯眯地说:“我是在罗德岛皈依、领受圣职并被祝圣。至于一个赛利卡人为什么当了公教托钵修士?我也不明白,大抵是主上的安排吧。”

    温特斯还想继续追问,但却被吉拉德打断了。

    “您……您是从世界最东边来的?”老杜萨克的态度变得敬畏而恭谨。

    “某种意义上来说的话。”托钵修士轻抚须髯,微笑着说:“是的。”

    吉拉德的神情愈发恭敬,就差亲吻托钵修士的衣角了:“您……您是活圣人?”

    “不是。”

    看着老杜萨克膝盖打弯的模样,温特斯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他咳了两声,不冷不热地问老神棍:“我之前以为卡曼说的瑞德兄弟是年轻人,您都九十五岁了,还要来给我当抄写员吗?”

    “什么?!”吉拉德一下就急了,他跳起来嚷嚷道:“咋能让瑞德修士当抄写员呢?”

    “米切尔先生,请稍安勿躁。”托钵修士对吉拉德挥了挥手,老杜萨克立刻就像驯服的小狗一样安静了下来。

    紧接着,瑞德修士神色自若地说:“我就是来应聘抄写员的。今年我就打算在狼镇过冬啦,所以想找一份能养活自己的活计。”

    “您怎么能干抄写员的活,请您到我家来。我愿意供养您,到什么时候都行。”吉拉德急切地说。

    “米切尔先生,我是托钵修士。”瑞德微笑着摇了摇头:“我曾立誓清贫,不劳动则不得食,我是不会接受别人白白供养的。”

    吉拉德听了这话神情更加感动,他甚至不由自主跪倒在地托起托钵修士的衣角放在唇边,眼眶泛红,就差当场哭出来了。

    温特斯看到这一幕,只感觉一阵恶寒,不由自主翻了个白眼,他心想:“好嘛,现在这老神棍哪怕让米切尔先生跳崖恐怕他也会毫不犹豫地跳下去。”

    看着眼前的老神棍,温特斯更是愈发厌烦,他话里带刺地问:“瑞德修士,抄写员的活很繁重,恐怕您一个老人干不了吧?”

    “请放心蒙塔涅先生。别看老朽岁数大,脑子还清明,手也还能用。”托钵修士的笑容愈发慈祥和蔼:“抄写文卷、算钱记账,不在话下;内外医术、疑难杂症,在下都有所心得;弥撒告解、施洗祝福,是我的本职工作;哪怕是驱魔解梦、卜卦看相,老朽也略知一二……”

    老托钵修士滔滔不绝、绕口令一般的贯口把一旁的温特斯和吉拉德都听呆了。

    瑞德修士越说,吉拉德的态度就越恭敬谦卑。

    但温特斯越听,却越觉得眼前的老神棍根本就不像神职人员,反倒像是江湖骗子一般的人物。

    温特斯狐疑地看向卡曼司铎,年轻的神父则用一个尴尬的微笑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