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所及之处,还能看到另外三套犁车。都在很远的地方,小得像地上爬的蚂蚁,但它们也在缓慢而坚定地前进着。

    [第一丰收农场],序号“第一”由巴德编制,名字“丰收”则是流民们自己所起,承载着他们最深切的期盼。

    “那是在干什么?”温特斯看向近处的掘土者

    “挖排水渠,防止农田涝水。”

    挖排水渠的农夫手里多是木具,铁器只有一把镐、一把锹,有人甚至拿着牛胛骨——当锨用。

    温特斯叹了口气:“要是能有更多的铁家伙就好了。”

    “所以你又给我送来三十辆重犁车?”巴德似笑非笑。

    “我不是还带来一百把斧头吗?”温特斯脸颊微微发烫:“锻炉乡那边还有条铁,现在是铁匠不够用。与其回炉重铸费时费力,不如直接造新的。再说造都造了,熔掉太可惜。今年用不上就留着明年用,反正犁这东西早晚都能派上用场……”

    巴德轻轻点头,一言不发。

    温特斯愈发心虚:“我正在想办法重新启用铁峰矿。放心,镐会有的,铲子也会有的。到时候一人发两把,扔一把留一把。”

    巴德继续微笑点头。

    “行了。”温特斯一声长叹:“我是傻逼。”

    听到这话,小狮子放肆大笑、前仰后合,险些倒栽下围栏。

    “你笑什么?你懂种地?”温特斯大怒。

    “我还真懂。”小狮子眼睛弯得像月牙——有几分他姐姐的模样:“我在赤硫岛上种过七年甘蔗,年年受奖。”

    温特斯的怒气被顶回肺里,他已濒临吐血。

    别说下田干活,珂莎的宝贝外甥连花都没种过。在去年来狼镇以前,他甚至没碰过犁。那个时候的他,只比认为“面粉是从口袋里长出来”的蠢蛋好上一点。

    一旁的巴德晃着腿,悠然开口:“其实嘛,我对种地也是一窍不通。”

    “嗯?!”

    巴德理所当然地说:“我很小就进绿心修道院当仆从,一天农活都没干过。放羊、养马我还懂一点,田里的活我一无所知。”

    温特斯是真的快要吐血:“那你还说得头头是道?”

    “我不懂。”巴德正色回答:“但是我会问。”

    他指着远处那位掌犁的敞衣老汉:“关于种田的一切知识,都是我向那位老人家学来的。而那位老人家认识你的时间,比认识我还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