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癖好?”宴庭川不明所以。

    “你少装?!”沈安逼近他,眼里是抑制不住的兴奋,“你当初为什么不杀他?”

    “我都说了,我打不过他。”

    “哼哼。”沈安可不信他的话,他哦了一声,“那这次正好,幽州私访,你杀了他,以绝后患。”

    宴庭川向来对他这个料事如神的师傅言听计从,可从他嘴里听到要铲除谢承阙的计划还是第一次起了疑心——真的,非杀他不可吗?

    像是看出了他的犹豫,沈安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他:“没事,你不杀他,他吃了那颗药也活不长了。”

    “什么?”宴庭川惊起,“那你还把药给他?!我用一颗那么珍贵的药材吊回来的命,你又给扔出去了?!”

    沈安板起脸,这才有了几分少年国师的威严:“即使我不给,他也会找其他办法,起码我这颗药,还能让他多活个一年半载。”

    随后那张脸上又闪过懊恼可惜:“这媳妇给你多好,宴庭翊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宴庭川不懂他为何发出这样的感慨,但听到这荒谬的话却罕见得没有反驳,他脑海里一闪而过谢承阙红盖头下那张诧异的脸,心中不免冒出一个念头——那又如何?他媳妇成亲的盖头还不是我掀的。

    对此事浑然不知的谢承阙正驾马在官道上狂奔,只是这会不知有何大事,官道上列着许多奢华的马车,堵住了原本畅通的道路。他看了一眼日晷,如此耗费下去恐怕赶不及回去,想起之前逃亡时发现过一道偏僻小路,只是道路险峻不太好走,如今也没有其他选择的余地了。谢承阙调转马头,踏上东侧人迹罕至的小道。

    城门口马蹄声纷乱,谢承阙大眼就看见了一袭红衣的人,目光扫去,还好,宫门还未落锁。他翻身下马,却被陆展拉到一旁。陆展愁眉不展,看了眼来往的道路:“宴庭翊提前回来,宫门口正在排查过往的马车,恐怕今日不太好蒙混进去了。”

    谢承阙来不及考究为何他会提前回来,当机立断地转身:“走西门。”

    衣袖被人拉住,陆展摇了摇头否决了他的想法:“都在查。”

    玉器碰撞的清脆声从远处传来,一辆上好楠木雕琢的华丽马车缓缓驶来,窗柩处金线如丝,密密麻麻交织成遮掩的帘,上方缀着玉石串成的风铃,那声响随着马匹的颠簸时而响起。陆展眼眸一亮,走到马车旁,轻敲了敲车壁,低声道:“是我。”

    帘子被掀开,一只苍劲有力的手搭在窗上,瞥眼问道:“你怎么在这?”

    陆展双手合十,一副恳求的模样:“我答应了怀素,帮忙带谢承阙出宫,如今碰上排查,你帮我把他带回去,怀素好不容易托我一次,我不想把事情搞砸。”

    宴庭川极目远望,果然看见一身黑衣的人,他挑眉:“上来吧。”

    陆展一把拉过谢承阙,不顾对方的挣扎,将人连拖带拽地推进了马车里。

    谢承阙一进去就跟宴庭川猝不及防地打了个照面,他心底还残存着那日的记忆,宴庭川倒是神态自若地同他搭话,一旁的陆展絮絮叨叨地讲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车厢内燃着的熏香甜腻冲鼻,谢承阙皱了皱眉,抬起手不着痕迹地捂了捂鼻子。

    马车顿停,引得车内几人一阵晃荡,车外传来一丝不苟的巡查声:“车内何人?例行检查。”

    陆展看了眼两人,掀开帘子下马,半晌的空隙只露出宴庭川坚毅的半张脸。几人交涉的声音不断传来,谢承阙手心冒出了薄汗,心里私忖着该用何种借口糊弄过宴庭翊。

    突然,一只手横伸在他身前,一把拉过他的胳膊,强硬地将人拽到身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