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宽爷爷说着这话心里还是有些底气的,就在自己昨晚爬到阁楼上去拿钱的时候,虽然有些紧张,怕陶宽爹醒来,没有仔细去查看那些装腊肉的陶罐,但从陶罐的盖子上的记号没有动,说明自己家里的东西在目前为止还是没有被别人动过的,在陶宽爷爷的记忆里,陶罐里的腊肉加上刘哥那里带回来的足足还有好几斤,就凭自己一个人这样吃,到了年底都不会少,再说自己去亲戚家里又不可能拿着腊肉去,除非是特别重要的事才有可能提着一二斤腊肉去,就像是陶宽爹去行拜师礼的时候,才会那些腊肉去,平时自己只是蒸些腌菜并不能吃太多的腊肉,况且那腊肉是咸之又咸,就算是吃腌菜也不可能大口大口去吃,是下饭的好菜,尤其是天气热乎的时候,更不敢多吃,省得去找水喝。恰恰相反的是天气热的时候,地里的菜都出来了,中国人都有个应时而食的习惯,特别是南方的农村,正是瓜果蔬菜成熟的旺季,怎么可能还去吃那个咸之又咸的腊肉呢。林家大伯听着陶宽爷爷的话,心里想着:这真是家里有粮心里不慌,等自己的日子过到陶家的这般光景,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但最终还是有些羡慕陶家的,不过想回来,等自己家里的孩子大了,也就不会这样紧张了,自己耐心点就是。林家大伯也知道陶宽爹去学手艺了,若真的是手艺学好了,自己家里这些孩子也就未必有陶家这般光景,但却从没有想到:陶家的后代陶磊会砸了自己家里的锅,而那时林家大伯已经走了,真可谓是世事难料。有了陶宽爷爷的承诺,林家大伯就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再去公社了,虽说是想买肉,但买肉的钱还是借来的,既然陶宽爷爷答应给自己带肉,自然也就会给自己垫钱的,本来想到陶宽爷爷那里去借的,但又觉得抹不开面子,有事就去麻烦陶家也不是林家大伯的风格,但心里确实想着陶宽爷爷能帮着自己解决买肉的钱,而此时正好给陶宽爷爷碰到,所以说林家大伯还是觉得自己有些运气。其实,按照常理来说,这个事情有它的偶然性,也有它的必然性。偶然性是在路上竟然碰到了陶宽爷爷,必然性也就是自己起来的足够早就有可能被陶宽爷爷追上的必然,毕竟陶宽爷爷比自己小些。陶宽爷爷说完这些,就把林家大伯板着身子往回走了,自己则迈开那种固有的步子朝着公社的方向走去。或许是陶宽爷爷起来得早,或爷爷许是陶宽爷爷心无旁骛得赶路,总之,陶宽爷爷在太阳刚晒到公社大门的时候,陶宽爷爷赶到了买肉的摊前,但出乎意料的是:自己虽然早,还有更要的,买肉的摊前排着长队,陶宽爷爷数数足有十来个人,陶宽爷爷也只有耐心得排着队,等待着自己排到买肉摊的时候,肉案上还有肉卖。虽说是人数不多,但每个人都买了不止一斤的肉,正和自己的情况差不多,自己不止是自己要买肉,也得给林家带肉。陶宽爷爷还是有些心急,看着前面的肉案上的肉被一块块得被切去,就怕自己白跑一趟。然而,也正在陶宽爷爷无计可施的时候,从自己眼前过去的人似乎有些面熟,那个人没有太在乎陶宽爷爷,但陶宽爷爷自己却清楚得记得:这个人是公社里的会计,陶宽爷爷在别的村庄结账的时候碰到过,也一起吃过饭,到了这个时候,陶宽爷爷即使再不愿去麻烦别人,也不得去招呼会计了,也让会计照顾一下自己。想到这里,陶宽爷爷还是伸手拍拍会计的背,叫了一声会计好。会计听着有些耳熟,回过头来,这才看清楚了陶宽爷爷,南方的公社不比大城市,也就是那么几个人,况且陶宽爷爷打算盘的手法还是让会计有些影像的,只是不曾想到会在这里遇到陶宽爷爷,既然是碰上了就得想想陶宽爷爷是来这里干啥的,要不要自己帮忙。会计毕竟还是灵光的,看着买肉的人都排着队,再看看肉案上的肉,似乎有些预感到自己应该怎么帮陶宽爷爷了。会计对着陶宽爷爷笑笑,就走到肉案前和买肉的嘀咕了几句,就走开了。再也没有和陶宽爷爷招呼就去做自己的事情去了。陶宽爷爷也不好再去求会计,只好排着队走,也就在陶宽爷爷前面还有四五个人的时候,肉案的肉没有了,既然没有了肉,排队的人也就丧气得离开,嘴里不敢说,心里一定不开心,然而谁都不敢说出口,在那个时代谁都不敢得罪食品站的人,尤其是卖肉的师傅,但凡有一点亲戚都得去讨好:肉太金贵了,尤其是新鲜猪肉。陶宽爷爷也无奈,虽然没有买到肉但还是走到肉案前去打个招呼,说点套近乎的话,祈求买肉的师师傅记着自己,除了这次,保不定过不了几天又要来买肉的。到了卖肉师傅跟前,笑着说:肉好俏。卖肉的倒也实在,毕竟有着公社会计的招呼,便对着陶宽爷爷说:你呆一会,先去办其他的事,等大家散了再过来。卖肉的师傅说完这些就不再理会陶宽爷爷,陶宽爷爷也很知趣,不敢再多问一句,随后就往边角上走去,离开了肉案。没有了肉,其他的人也就慢慢散去,只怪自己来的太晚,看来下次要来买肉得早点来,省得白跑一趟,这个七月半就显得有些不愉快了。但想回来,没有吃到肉的肯定不止一家,既然没有了肉,也正好能省点。四散开去的人瞬间就不再聚起,只有卖肉师傅慢慢腾腾整理自己的工具,也算是提早下班了。陶宽爷爷走开得有百十步,这才回头瞄一眼肉案,确定没有其他的人了,这才快步得走到肉案来,想说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