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陶家在银井湾生活水平上只是略处于靠前的位置,不管是和支部书记家里还是在外面教书的人家里都不是同一个层次上的,那只是占着家里吃饭人少的优势,看起来好很多,而这样的好也只是相对于林家这样的家境来说算是好的,即使是这样陶宽爷爷也不想让陶宽爹知道家里的实际情况,宁愿陶宽爹相信自己家里确实是没有钱,而出去奋斗。所以拿钱出来开销的事也只有陶宽爹不知道的情况下才好好去拿,明天早上就要早起去买肉。整个公社一天只杀一头猪,只不过明天买肉的人多,可能要杀的猪要大些,自己又很方便,先去公社看看,要是肉充足,也想给林家带点回来。林家的孩子多,家里也没有太多的腊肉,估计得有些日子没有吃到荤腥了,平时自己在林家蹭饭蹭粥的时间又很多,到了这个时候就该帮着林家一会。听着陶宽爹的鼾声,陶宽爷爷端来楼梯,爬到阁楼上,找出自己藏好的钱,不及细看,掩盖好即刻从阁楼上下来了,为的是今天陶宽爹在家,没有必要去看看其他的东西,等陶宽爹去了篾匠师傅家里的时候,自己有的是时间,想看多久就看多久,愿意的话,还可以耐心得去整理一下自己所藏好储备物资,这些除了自己,谁都不曾知道。到了自己的房间里,把楼梯藏好。这才坐到床上去,晚上的事就算做好了,明天有明天的事做,也不必着急去做。陶宽爷爷把拿下来的钱放到自己的枕头底下,这才拿出烟杆,借着煤油灯的火抽上几口,今天忙里忙外的确实有些累了,从早上自己起来,就没有歇过,想着能争取去生产队里挣工分,连粥也都是在林家去蹭着喝了,到了地里又没有歇太久,本以为到了中午回家时候可以歇歇,抽口烟,哪曾料想自己的崽居然没有做菜,即使是这样,陶宽爷爷还是宁愿熬着烟瘾去做菜给孩子吃,孩子现在去学手艺了,似乎就是客人了,变得更为亲密,也因此愿意体孩子做些好吃的饭菜。这中间的原因都要等到自己做了父母了,才能体会这份心思。等父子俩吃饱了饭,生产队又要出工了。陶宽爷爷的烟瘾并不是太重,只要自己忙起来可能就忘了,本来烟瘾就是这么一回事。烟是自己种的,也是自己切的,比较贴合自己的口味,到了这个时候,陶宽爷爷才想起该抽烟解乏。陶宽爹又还小,完全是自己抽,所以烟的质量还是可以的,自己花着心思做的烟丝自己很是满足。抽完了烟,陶宽爷爷这才和衣躺下,没有过太久,就响起了鼾声。也许是今天有些劳累,也许是自己的孩子睡在隔壁,陶宽爷爷睡得很是踏实,连梦都没有做一个。整个银井湾,那些熬夜做果的人家也随着夜深了,而慢慢得吹灯睡觉,也再一次吞没了村庄。也许是年龄大了,还是心里有事,间或二者都有,陶宽爷爷还是年轻时候形成的习惯,只要有事,心里总有个牵挂,陶宽爷爷醒了。陶宽爷爷看着窗外有些模糊的影子,陶宽爷爷决定起来了,今天买肉的人肯定很多,不早点去是不可能买到肉回来的,想到这里,陶宽爷爷睡不踏实了,衣服昨晚压根就没有脱下,也就没有必要去找衣服了,坐床前稍微得歇会,就穿好鞋子往外走。银井湾比篾匠师傅家里离公社近很多,但即使是这样,自己还是能早点去买到肉最好。自己的家熟门熟路,即使是家里很黑依旧能迅速得走到大门口来,小心翼翼得打开了大门,自己出了大门就反手轻轻把门带好,省得陶宽爹给惊醒了,自己朝着大路走去,直奔公社方向去了。在家里的时候觉得有些早,到了大路上才知道:莫道君行早,更有行人早。大路的光亮显然比家里要好很多,也有人在路上走了,大家都奔往一个方向,都是去公社买肉的,陶宽爷爷的脚力还是不错的,有了年轻时候的底子,比起一般人来还是可以的,也因此超过了好些人。走出一里地的样子,陶宽爷爷看到了林家大伯。黎明的光亮是越走越亮的,到了这个时候就很明亮了,林家大伯因为年龄大了,走得有些慢了,陶宽爷爷没有几步就追上了林家大伯并喊着:你这么早也起来了,是去公社买肉吗。林家大伯听着有人说话,这声音又很熟悉,并没有回头,他听着声音就知道是陶宽爷爷来了,于是停了下来,本来就有些累了,也想歇歇,现在正好有人打招呼就干脆站着说话:嗯呢,这不过七月半了吗,家里的孩子嘴馋,其他地方省点,也要去买点肉回家。陶宽爷爷听到这里,心里也有感触,那个父母不想自己的孩子吃好穿好。林家大伯站着,陶宽爷爷也就站在他身边,对着林家大伯说:你不要去了,走这么远,你又走不动,等你到那里,也许肉就没有了,你现在就回去,我也是去买肉的顺手给你带回来,省得二个人走。这有对着林家大伯说:你要买多少肉,跟我说就是了。林家大伯本来就有些累,现在可好,还真是想睡了就有人递枕头来了,本来是想让陶宽爷爷带的,只是怕陶宽爷爷不去买新鲜猪肉,用家里的腊肉就可以了,但却没有考虑到陶宽爹回家了,有了陶宽爷爷的话,林家大伯心里也踏实了,只要陶宽爷爷答应了的事,陶宽爷爷不会去赖皮的,况且还是陶宽爷爷自己提出来的事,心里肯定会帮自己的忙,想着就对着陶宽爷爷说:买个一斤肉吧,挑那些有肥肉的肉买,瘦肉不经孩子们吃。陶宽爷爷就答应着:好的,你先回去,我有肉就肯定你家有肉吃,即使我现在去,未必有新鲜肉买,家里还有腊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