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朱雀大街旁的一个店铺旁,温萦柔同温母正将手中的包袋一个个往车架上放。

    温母盘了盘东西,有些焦虑道,“忘了买几包好茶了,到时候章夫人上门做客,没有可口的茶叶,想必是会不习惯的。”

    温萦柔无奈道,“母亲,章伯母说不定只是过来坐坐而已,耽误不了半刻钟,许是来相看一下地方而已,不必如此劳师动众。”

    自从得知温萦柔松口要嫁个章文彬,章母过几日又要来田柳村做客之后,温母便撑着病体,忙活着采买起来。

    京城的房子买了,但还正在修葺住不了,田柳村的居所对比起伯爵府来,自然是差了好几个等次,没办法,只能从其他方面来着补。

    偏偏温母还执意要用私房钱来采买,不动温萦柔的小金库分毫,这便让温萦柔心中非常不是滋味。

    温母唬道,“这怎么能行,就算只过来坐坐,可咱温家也要有个待客之道,不可怠慢了人家,免得让人家瞧轻了去。”

    “如意郎君不是那般好找的,若是因为这些小事,让这上好的婚事打了水漂,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那日章文彬趁着温萦柔在家,上门问她的答复,温母便见着了章文彬。

    章文彬生得周正,为人又谦和懂礼,难得的是答应了温萦柔今后不纳妾室,这已经让温母放了一万个心。

    唯一的缺点,就是伯爵府对他们家来说,门户的确太高。女儿是得高嫁,但太高了,嫁过去多多少少就要受些气。好在章文彬瞧着像是个真心的,所以刚开始打交道时,自然要小心应对未来的亲家。

    说罢,温母便让车夫将车架往茶叶铺子赶去。

    说起来,温萦柔答应章文彬的求婚,实在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的决定。

    章文彬的家世、外貌、人品、能力,自然是千里挑一的,可最打动她的,却是他那日说成亲之后,带她远离京城的那番话语。

    这样温柔的人,今后定然能扮演好一个夫君的角色,就算她现在还没有爱上他,但他也是值得一个机会的吧?

    并且那晚宋楚平出现在她的闺房之中,亦让她忌惮。

    不得不多想,她若是嫁给一个无权无势之人,宋楚平万一心气不平想要秋后算账,那她的夫家岂不是一点抵御的风险都没有?妻离子散是轻,说不定还得含冤惨死。她实在是担不起这样的风险。

    还不如嫁给章文彬,正所谓“朋友妻,不可欺”,如此一来,不管宋楚平那日的话是真是假,至少能看在二人以往的情谊上,他不会有太过之举。

    两母女买完东西,将家中洒扫布置一新,第二日,章母便上了温家的门。

    这次章母上门,并不是正经上门下聘,而是提前同温家人打打交道,瞧瞧门户罢了。

    所以出行只乘了并不太华丽的车架,车架上也并没有挂了伯爵侯府的牌子,只携了一个婆子和一个丫鬟,与两个会武的车夫罢了。

    章母今日批了件花狐氅,里头穿着湛青色的常服,颜色虽然低调,却是一匹千金的云织锦做成的。

    丫鬟上前敲了敲门。温氏母女早就在家中候着了,所以立即开门,笑着将客人迎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