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页无法加载

    周玉仪今日出了门子。今日又不知道是哪家的太太约了打牌,为着的是丈夫们官场上的事情。纪和惇如今已经算是辞官归隐,除了打理家族的产业之外便再无其他。只是虽然人已经不在官场上,官场上的事情却仍然保留着一定的话语权。若是想要疏通什么关系,获得什么好处,自然少不了跟这边多沟通。周玉仪作为纪和惇的妻子,各家太太们递过来的请柬自然也有一份。

    原本是不打算去的。各家太太们说来说去,只不过是那一两句话,自己早已经习惯太太们的阿虞奉承,又或者是为了丈夫的官运,每每去了回来,总要带回一大堆礼物,而后自己也只不过是送个回礼,至于太太们说的话,确实没有几分记在心上。只不过最近家里乱的慌,尤其是四房那边,陈喜儿没了,孩子不知道。尤青心中是如何的慌乱,大概凭借着尤青的脑子,总是想不明白的,想来想去,总要跑到自己这里来。

    不愿意掺和四房的事情,又不想强撑着精神应付尤青,所幸正好有人递了帖子过来,全当是出去散散心,倒不如去跟太太们打几圈麻将。左右太太们都是聪明人,跟聪明人打几圈麻将远好过帮蠢人去解决难题。于是接了请柬之后周玉仪用过早膳就已经出门,大概要直到晚上才会再回来。

    纪罗绮今日休假,醒来的时候却听说母亲已经出了门去,脑袋中随便想了想,也知道为的是什么。大概母亲总也是不愿意应付四婶娘的。想着日子大概是近了,四婶娘今日或许就要过来,纪罗绮左思右想,实在是不想自己一个人去面对尤青那般难缠的女人,自己每次见到总然是有些头痛的。于是索性计上心来叫了姜阮涟一起,又让人去三房那边找了纪罗绛与纪安湫,给的理由是今日难得闲来无事,母亲又不在,倒不如几个人去周玉仪屋子里头摆一圈牌,打几圈麻将,顺带吃些茶点也是好的,最近总是繁忙,都未曾有空与之一聚。

    纪安湫与纪罗绛收到请柬的时候只是微微一笑,心中自然看明白纪罗绮打的是什么样的算盘。

    纪安湫看着请柬,与身旁的纪罗绛相视一笑,而后让人把请柬带回去。“你瞧瞧,你瞧瞧,若不然我说你这几个兄弟姐妹里面就只有你这个四妹是个最古灵精的。若是别人也就算了,偏偏是这个丫头,什么事情都忘不了咱们。好事儿没见着,大概是马上觉得你四婶娘要到那边去了,今日大少爷不在,大少奶奶又不大管这些事情,怕这事情落到她身上,倒是叫了咱们两个一同去受苦。”

    纪罗绛也笑出来,一面让丫头帮自己梳妆,一面笑着应和母亲的话。“谁说不是呢?这丫头这点鬼点子总是多的。说着叫咱们去打牌,其实啊,是叫咱们一起跟着去受苦。他只有自己跟姜姨娘受了这番苦难,要人人都受一下四婶娘的搓磨呢。大概这丫头回来还要再跟大婶娘好一顿哭诉,总要从大婶娘那儿得到些什么才是。”

    纪安湫听到这话,笑得更为大声,一边笑,一边轻轻地给自己顺了顺气。“罢了罢了,这丫头素来是这样的,咱们打点好之后就过去吧,全当是打两圈牌了。你四婶娘那般的人隔三差五的就要到那头去闹一次,明明先前安着你七弟的事儿,跟大房那边闹得不愉快,可出了事儿总好往你大婶娘身边贴,说到底也是个没主见的。曾经的不愉快,在这时候倒是显得烟消云散了,我倒是好奇,你四婶娘过去了,该怎么说之前的事儿。”

    “能是怎么说的呢?”鹅黄一边帮着梳头,一边笑了出来,“四太太那样的人,咱们谁不知道,还不就是打个哈哈,就当事没发生过就是了,若是真指望着四太太说些什么,那才是真真想多了呢。”

    纪罗绛听到这话也轻笑,一边对着镜子查看自己的妆容是否精心,一边从首饰盒子里面随意掏出一只红玉镯子戴上,而后扭过头称怪的看了鹅黄一眼。“你这丫头当真是我把你惯坏了,什么事儿都要来插一嘴,主子的事儿什么时候轮得到你先开口了呢?”

    鹅黄听到这话,吐了吐舌头,又帮着带上一只发簪。

    二人梳妆完毕,自然来了大房。这边纪罗绮早就派人准备好了茶点,与姜阮涟一人一边坐着瞧见两人进来,也并不站起身,而是抬起头去笑盈盈地看着两人。

    “倒是我打扰了三姑跟三嫂了。二位来的这样的慢,可是在这屋中还没起,收了我的请柬才着急忙慌的起来,而后梳妆打扮,倒真是我的荣幸了。”纪罗绮笑吟吟的,说出来的话也让人发笑。

    纪安湫一边把身上的披风解下来,让人拿下去,一边在麻将剩下的两个角之一坐下,伸手端起桌上的一杯香茶,顺着刚刚的话往下说。“你这丫头知道还不赶紧给我道谢。姑姑可是放弃了休息的时间过来陪你打牌的,你知道的,我素来是不爱打牌。”

    姜阮涟听到这话,就轻轻的笑,纪罗绮与姜阮涟不一样,咧着嘴笑了一下,说出来的话,却是如同刀子一样的利。“你们听听,你们听听三姑说的,当真是没道理的话。也不知道往年过年的时候是谁坐在牌桌上一圈又一圈打的那些亲戚们,每次想到打牌总是想起三姑。你若是真不喜欢打牌,我还叫你做什么?我这人素来是个不喜欢强人所难的三姑,若真不喜欢打牌,自然回了就是我跟三嫂还有姨娘在这里打扑克也是一样的。”

    纪罗绮说着,转过头却冷哼了一声。纪安湫对这一番话逗笑了,从椅子上头站起身,走到纪罗绮身后,伸手扶住人的肩膀,头略微往下靠了一些,贴在耳边说着些软话。“哎呦哎呦,好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该给姑姑留些面子的。姑姑,只不过是给你开个玩笑,你怎么变如此的恼了我呢?既如此,姑姑便给你赔个不是,正好前些天姑姑那边有人送来了一副象牙的象棋,倒不如明儿姑姑差人给你送来,你拿去学校跟同学们玩去,全当是姑姑给你的赔礼了,是不?”

    纪罗绮原本便没有生气的意思,听到这话,立马又笑出来。眼神飘向坐在自己对面的纪罗绛,转过头去并未搭理纪安湫。“不必了,象棋什么的,谁稀罕?只不过是一副象牙的罢了。我这屋中也不缺那一副象牙象棋。三姑倒不如留着跟三嫂玩吧,我瞧着三嫂怪事会这些的。我在学校的同学倒是没几个会象棋的会,国际象棋的倒是多的很,前些年的时候我才刚跟他们学会呢。”

    纪安湫坐下来,一边洗牌一边听着闲聊。纪罗绛说到这里,也接上话,跟着点头。“说起来是呢,我的同学里倒是没几个会国际象棋的会,中国象棋的倒是多的很,前些年的时候我在学校里闲着无聊,倒是把家里的象棋拿过去几幅跟同学们玩,一个个的倒当真是有趣,看着那象棋就开始研究这象牙是什么材质,或者那玉是哪里出土的,或者有什么东西是文物,到吓得我不敢把家里的古董象棋拿过去,生怕让他们看出来个瑕疵呢。”

    姜阮涟一直轻轻地笑着,目光流转在几人中间,一边看着手里的牌,一边听着她们说话,只觉得有趣。这些话都是自己从前从未听过的。自己没上过大学,所以不知道大学里头是怎样的情形,自己也从来不学下象棋之类的东西,前些天刚学会的下围棋,最近也有些疏忽了,那技术也只不过是自娱自乐。与纪罗绮下上三四把围棋也只能赢一把,而赢的那一把,还是因为对方让着自己。

    只不过从前对方让着自己是毫无条件的,而现在对方让着自己总要有些条件,比如明显的露出一个破绽给自己,而当自己揪着这个破绽沾沾自喜的下一颗棋子的时候,手上却传来一道温热的触感。

    想到这里姜阮涟脸色有些微微的红。桌上的众人都没有在意这一抹微红,一个个的一边说着嘴上的话,一边专心的盯着手里的牌,心里想着究竟什么时候尤青才会过来。

    果不其然,麻将打到第四圈的时候,外头传来了通报的声音,说是四太太的轿子往这边来了,朕停在门口带了熏儿跟倩儿。

    纪罗绮听到这话,本来打算洗牌的手顿了一下,而后装作一副不知情的样子,略微皱着眉头问道:“四婶娘要来做什么?今日母亲不在,你且去回绝了,四婶娘就说母亲现在是不在的,这屋里只有我跟三姑三嫂还有江姨娘,四婶娘,若是有什么事情,不如明日再来说,若是事情着急,也可进来先告了我们,我们自然帮忙传给母亲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