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园子,陆巽就派快马封锁四处要道,其余人等分八个方向同时追袭。这阵子因为筹备婚礼事宜,园子里人来人往的,周围痕迹繁杂,根本无法从地面上追寻她的踪迹。

    没多久南边回来一队,报告说在路上遇见一男子夜行,言称大半个时辰前被一女子抢了马,那女子抢了马之后径直往南去了。

    陆巽调转马头,带着十余人往南边疾驰而去。

    两刻之后,他们追上了前往南边封锁要道的校尉,校尉自己骑一匹马手里还牵一匹马,说是在路上捡到的。

    一日之内被王濯缨耍了两次,这让陆巽前所未有的焦躁,但很快他就冷静了下来,开始思考她会不会是和贺兰串通好的?

    回想方才在贺兰房中,当大夫说贺兰眼睛里染上的不过是脂粉时那名侍女的反应,倒不像是事先知情的模样。既然侍女不知情,那便也排除了贺兰知情的可能,因为他一个哑巴,总不能不通过他的侍女向外传递消息。

    既然不是和贺兰串通,她独自夤夜潜逃,无人接应,又能去哪儿呢?会不会往江西方向去找景烁?

    从四川到江西这么远的路途,她一个女子,身无分文,连通关文牒都没有,根本就是举步难行。

    既然不为出逃,那……

    想到那个可能,陆巽忽的慌了,厉声道:“来人,立刻去官府征用差役。方圆五十里,掘地三尺也给我把她找出来!”

    如坐针毡地等了足有两个多时辰,天都快亮了,西北方才有消息传来。一名早起进山砍柴的樵夫,说是看到一女子从北坡爬到山上去了,听形容该名女子所穿衣裳样式颜色,正是王濯缨。

    陆巽一路飞驰,到了山下弃了马匹,三步并做两步向山上跑去,紧赶慢赶,还是慢了一步。到得山顶,赫见王濯缨已经站在了悬崖边上,下头就是浩浩汤汤的赤水河。

    王濯缨背对着他,他顾不得喘匀气息,脚步一动就要上前。

    “别过来。”王濯缨道。

    她离悬崖太近,陆巽不敢刺激她,当即停在原地,道:“别做傻事,你下来,我放你走。”

    “走?”王濯缨轻笑一声,缓缓转过身,看着陆巽道:“事到如今,我还能去哪儿?”这一路逃亡而来,她的发髻早就散了,一头长发被烈烈山风吹得四散飞舞,单薄的身子仿佛随时都会被风吹倒,看得人心头狂跳。

    “你可以跟贺兰走,你不是喜欢他吗?”陆巽提着一颗心紧握双拳道。

    “然后你再去把他杀了,把我抢回去关起来?陆巽,别再白费心机了,我在这儿等你,不是为了跟你做交易。”王濯缨此刻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平静。

    可这样的平静却引发了陆巽内心最大的恐慌,他情不自禁地上前一步。

    王濯缨默默地后退一步,脚跟已经踩到了悬崖边缘,碎石泥土簌簌地往崖下落去。

    “别动!你想怎样我都答应你,你先过来一些。”陆巽脸都白了,忙退后一步向她伸出手轻声道。

    “景嫣,她是我朋友。”王濯缨突然提高了声音道。

    陆巽一愣,不知她为何在此时又提起景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