恬期哪里能会刺绣,他连针都不会拿,但车上息旸一路盯着他,他也只能打起精神勉强应对。

    好消息是,登基大典在即,息旸没时间理他,至少不会那么快跟他要荷包。

    坏消息是,恬期也得跟着准备一番,穿上凤冠去参加大典,没什么时间拿针。

    恬期的手其实很稳,他跟舅舅学针灸的时候就被夸过很多次有天赋,但绣花针跟针灸还是有很大差别的,至少布料上没有穴位,完全没法下针。

    是夜,在扎了自己第三次之后,恬期忍无可忍的丢下了绣面,起身走到了后院。

    这是深秋里难得的晴夜,天空挂着一轮半月,旁边缀着几颗明亮的星子,微风吹过,竹林沙沙作响。

    恬期含着肿起来的手指,一边暗暗冒火,一边朝前走去,却忽然听到一阵很轻的喘息,他抬步走过去,只见息旸正坐在轮椅上,额头的发都湿了很多,有黑色的色剂滑过苍白的脸颊。

    他抬袖擦了擦,脸上带着几分强作镇定:“怎么起来了?”

    恬期的目光落在一旁的木架上,那木架约有半人高,应该是专门练习走路用的,藏在竹林后面,还挺隐蔽,恬期居然都没发现过。

    “你在锻炼走路么?”恬期走过来,道:“怎么不喊我?”

    息旸抿唇,轻声道:“你不理我。”

    恬期弯腰来将他的手臂拉到自己肩膀,道:“我扶你。”

    “不用了。”息旸收手,道:“很晚了,你该好好休息。”

    恬期看着他,忽然又来拉他的手臂,顺便来抱他的腰,道:“我说过会治好你,就肯定会治好你的,我已经有头绪了,明日大典之后,我就给你针灸。”

    “阿期。”息旸不使劲儿,恬期根本拉不起来他,他扭脸看息旸,后者道:“明日大典,你不要去了。”

    “为什么?”

    “我不想你跟一个残废走在一起。”息旸凝望着他,道:“等我以后能站起来了,你再陪我一起。”

    恬期鼻头忽然酸了一下,他眨了眨眼睛,道:“我们,不是已经成亲了么?”

    “明日所有的目光都会落在我身上。”息旸道:“我娶你,是因为我相信我可以给你天底下最好的一切,但明天,我不能给你一个体面。”

    “我不在乎这个。”

    息旸笑了一下,他刮了一下恬期的鼻子,道:“我在乎。”

    他再次把手臂从恬期脖子上拿下来,道:“去吧,去睡觉。”

    “我不困。”恬期左右看了看,一屁股在石凳上坐下来,道:“我们说会儿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