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房中灯火通明。

    尉迟离靠在床榻上休息,无意中进入了梦乡。

    在梦中,她四肢被缚,像狗一样被绑在墙角,地上黏糊糊的,不知是她身体里流出来的血,还是别的什么。身上的痛感很真实,还有无边的恨意,充斥着狭□□仄的屋子。

    一个人影出现在她面前,是柳罗衣,她一身白衣,清冷高洁,恍若谪仙,而她只是个丑陋的,将死的废物。

    “尉迟离,我恨你,你有今天,是罪有应得。”柳罗衣在流泪。

    尖锐的物体刺进了她的心脏,剧烈的痛苦疯狂侵袭了她,尉迟离惊叫一声,猛地坐了起来。

    “公主,你怎么了?”辛然急急忙忙跑进来,给她擦头上的冷汗。

    “没事。”尉迟离捂着心口喘气,惊讶于这个梦怎会如此真实。

    待心情平复下来后,她才开始打量周围的环境,木制的桌椅上刻着不知名的花纹,烛火摇曳,下面的烛台细长通透,竟是羊脂玉制成的。

    这间房子,比起柳罗衣那间只有一张破床的屋子,简直是云泥之别。

    如果她没记错,明日应当是陆家老太太六十大寿,在寿宴上,陆云奎会强迫柳罗衣跳舞侍人,待下了寿宴,就是男女主第一次定情的时候了。

    方才的梦令人毛骨悚然,她须得尽早离开这里,身为公主,写个和离书应当也不是什么难事。

    谁知这个念头刚冒出,心头突然一阵剧痛袭来,尉迟离猛地攥紧拳头,捂着心口,痛苦地弯下腰去,这种痛楚像是马上能要了她的命一般。

    辛然见状,急忙上前搀扶:“公主,你怎么了?我去叫大夫!”

    “慢着。”尉迟离紧伸手拉住她,在心里默念,“妈的,老娘不离了,不离了还不行吗!”

    奇迹般的,那股子心痛突然间消失,尉迟离长舒一口气,伸手擦掉汗水,愤怒地朝着床腿踢了一脚。

    一种无形的力量在阻止她做出一些选择,尉迟离皱起眉头,是这世界原本的运行轨迹,还是这副身体对陆云奎的痴恋,又或者是什么其他的……

    柳罗衣和陆云奎之间的故事,会影响后面的很多事情,包括尉迟离的死。

    她受着这具身体的桎梏,暂时无法彻底脱离剧情,如今只能先设法阻止原著的情节发展,等暂时安全了,再做打算。

    也就是说,阻止女主爱上男主。

    尉迟离是个心大的主儿,当初在熊窝旁边都能安营寨扎吃烤肉,如今有了目标,就更没什么能阻止她睡觉的了。

    于是,往床上一倒,就这么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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