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太冷了。

    柔儿被安置在炕上,还不住的打冷颤。

    金凤把柜子里的被子都翻出来,一层层将人裹着。

    赵晋一杯茶饮尽,听着屋里金凤的唠叨声,几步跨进来,拨开那些厚棉被,把人挖出来,用浸了热水的帕子擦拭着。

    柔儿浑身发烫,意识昏沉。被赵晋扛在肩上,然后丢进净房的浴桶里。

    热气层层蹿上来,赵晋吩咐金凤去熬驱寒汤,自己解掉袍子也跟着踏进水里。

    浴桶空间太小,她觉得不舒服,一声一声哭着,

    他捧起热水替她暖着凉透的魂儿,金凤中途进来换茶,听见屏风后头姑娘小声的啜泣。织锦屏风上映出赵晋的影子,难得他温柔这一回,出言安抚着哭泣的女孩子。

    姑娘受冻太过,在水汽中晕去。

    何厨娘熬好了汤药,站在门前偷觑屋里光景。金凤捧药进入,停在帐前,赵晋穿着白色宽袍,伸手把药接过,撬开姑娘牙关,试图将药灌进去。

    柔儿睁不开眼,脸颊被捏的发痛,抗拒着苦涩的药汁。

    片刻碗被挪去,赵晋凑唇吻过来,以口相渡,将药喂了进去。

    何厨娘扯着金凤道:“爷也不怕过了病气?不过这小贱人怎么搞成这模样的?”

    金凤推了她一把,“您少说两句吧。”

    天蒙蒙亮,柔儿高热退去,觉得身上酸乏,幽幽醒了过来。

    才想翻身坐起,突然横过来一只手臂,将她紧紧箍回去。

    昨晚记忆回笼,柔儿记得自己如何跟他龃龉,如何矮下身段哄他回心转意,记得回来后她发高热,哭着说了好些胡话。记得他喂她吃药,记得他抚着她头发守在她身边哄她睡下。

    柔儿侧过脸来,挑起眼帘打量身边熟睡的男人。

    她甚至连他年岁也不知。

    不知他家在何处,家里有几口人。不知他都做些什么生意,有哪些朋友。

    她除了他的外表,和他的名字,几乎对他一无所知。

    就这样糊里糊涂,做了他的女人。

    他睡着的样子比醒着时温和得多,眉头舒开,那双凌厉的眼睛被长睫覆住,鼻梁高耸,走势如刀削笔刻。下巴上生了点点簇新的胡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