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雨潇几乎被挤成了一块饼干,却一点儿不慌。她饶有兴趣地咂摸了一下欧阳晟的话,道:“所以,在你看来,我不许丈夫纳妾,是极有骨气的一件事?唔,不错,你能有此觉悟,相当不错了。”

    觉悟?欧阳晟揉着太阳穴,觉得头有点疼:“我至今还没被你气死,也算是奇迹了。”

    叶雨潇攀住他的脖子:“要不,让我气呼延牧去?”

    “你敢!”欧阳晟气势汹汹地说完,又觉得用词不当,忙改了一改,“休想!”

    两人在一起,历经的风风雨雨不是第一次了,但欧阳晟却是头一次如此暴躁。叶雨潇明白这是为什么,探身温柔地吻了过去。

    欧阳晟双手撑着椅子扶手,任由她吻了一会儿,满面愧疚地叹了口气:“如今我被禁足,即便假扮成姚鹰,也没法正大光明地出府。这次的坎,只能靠你一个人迈了。”

    他曾发誓要保护她,却没想到这么快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了。

    “没关系的,如果迈不过去,咱们就私奔。”叶雨潇看起来轻松淡定得很。

    私奔?这又是一句玩笑话了。他有母亲,而她至亲更多,如何能不负责任地一走了之,任由他们面对皇上震怒后的血雨腥风。

    欧阳晟贴在她的面颊旁,用唇轻轻摩挲她的鬓角:“你以前总说一句话,是什么来着?计划赶不上变化?本来照着我的谋划,夏天过完,也就到了我娶你的时候了。谁知天气尚热,斜刺里却杀出个呼延牧来。”

    伤感无济于事,叶雨潇很快抛开,开始动脑筋了:“得想个法子,拿捏住呼延牧才好。可惜,我对他知之甚少,完全不晓得从何处入手。”

    要了解呼延牧啊……欧阳晟稍一琢磨,把椅子扶手一拍,直起身来:“去问谭十召。”

    “可谭十召在哪儿?”叶雨潇把手一摊。

    “你出了京城朝南走,约莫十里地外,有座沙昂山,他就住在那山脚下。”欧阳晟说完,又向她解释,“谭十召养有一种蛊虫,最爱沙昂山上的野莲花,所以每年的夏天,他都住在那里。”

    十里地,骑上一匹快马,一天一夜也就到了。叶雨潇点点头,干脆果断地起身,把欧阳晟朝外一推:“我这就走,正好我是骑马来的。”

    大晚上地赶路?而且是在什么都没带的情况下?欧阳晟拦住了她:“离庆功宴还有好几天,不必这样急,天亮再走。”

    “我急。我怕万一呼延牧真娶了我,你会哭鼻子。”叶雨潇冲他扮了个鬼脸,身手灵活地从他的胳膊下钻出去,溜了。

    欧阳晟走到门边,捡起被她随手抛开的门闩,看着她飞快地跑到戴佩兰面前,跟她简短地交代了几句,再看着她提着裙子,一路跑出了角门。

    没过一会儿,大门外传来了马蹄声,由重及轻,渐渐远离。

    他并不担心叶雨潇的安全,她是个谨慎的人,身边随时都有侍卫保护,袖袋里总塞着银票,怀里甚至揣着急救包。

    他只是很愧疚,连夜赶路这种事,应该他去做的。

    他正惆怅着,戴佩兰走了过来:“姚将军,宁惠夫人说有急事,要去寻访一位老友。这天都黑了,她怎么还赶路?不能派个奴仆去?”

    欧阳晟定了定神,道:“那位朋友性情古怪,若非她亲自去,只怕什么都不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