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祖师教的是一道祝禁法术,是用咒语与掌诀相配合,念咒之后向着地面嘘一口气就能把床垫掩住。

    那咒语听着有点复杂,念的时候还要配合掌诀变化‌,可不像最初学念玄文时那么容易。江寄夜怕听不准,便请祖师告诉他现代汉语怎么念,然后一个字一个字地学拼读,这样容易学会一点。

    容昔笑‌着说:“还有一个法子‌更容易学会,用得也快。”

    ——你的新徒弟快来了,不应该尽早学会禁祝之法?

    江寄夜下意识摸了摸喉结,回忆起被祖师托管学习时唇齿间灵气肆意流动,连呼吸都被人控制的感觉,觉得不值得为了一个储备干部用这种学法。

    他摇了摇头,反过来要求容昔:“那祖师就教快一点,我不能在没进门的弟子‌面前丢了面子。”

    他是玄音宗掌门,他的修为不够高,那就是玄音山的整体水平不够高,祖师才该着急啊。

    江寄夜甩了锅出去,心安理得地让祖师用现代汉语先教他背咒语,再拆分开来教拼读。

    手部姿势最好也要有个示范教程,祖师法力高强,肯定会的。

    早先他也把祖师当作菩提老祖那样的师父过,后来揣着小容出门久了,脑海里留下了他“小小一个人”的印象,那份尊敬不免就打了点折扣。

    不过容昔也不计较他的态度,把一排灵光凝成的玄文咒语打在他眼前,底下对照着排了一排现代汉语。

    玄文一个个自动发音,灵光闪动,模拟出释放灵气的节奏,比手机测灵仪的语音功能还好。

    江寄夜认认真‌真‌的听读咒语,手势倒没怎么用他费力,缠绕在指间的灵气便拨动他的手指结成不同的法诀。

    他的精神深陷在禁咒和掌诀中,咒文与掌诀结合得渐渐流畅,幻象与灵气凝聚在他身旁,引而不发,只需最后一“嘘”就能将咒法施放出来。

    瞿幼安开车拉着香烛祭品找到正殿,便看到神殿当中有如雾如纱的灵气。大殿正中跪着一个高大的背影,白衣长发、微微躬身,双臂如同环抱着什么东西一样半举到胸前,流露出一种古老神圣的意味。

    瞿幼安甚至觉得自己不配靠近那片迷幻的画面,思维如生锈般迟滞,默默地想着:

    那是他拜的师父吗?

    那是江总吗?

    他怎么……好像哪里不一样了……

    “嘘——”

    一道低柔舒长的嘘声打破了殿内迷离的灵障,将它藏在更深的幻像后。

    瞿幼安清醒过来,看到眼前的神殿中跪着一个短发、灰色西装的削瘦背影。

    他觉得那道身影有些违和,但也记不起刚才自己看到了什么。他放弃思考,上去叫了声“师父”,又抬头看着神龛上高大的玉像,慨叹一声:“这就是咱们派里供的祖师?好大一座玉雕,这是真玉吗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