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待了会儿,午时之前告别母亲,前脚进了院,后脚小厮便将餐食拿了来。

    大夫人与妾室吃住不同,程秀玲的要更慎重些。

    即便是这样,锦安也觉得很好了。

    俗话说春捂秋冻,这二月的天寒风萧瑟,朗朗晴日里也不觉半分温暖,说不准,待到白茫一片,化雪迎春,便更冻彻筋骨。

    锦安刚刚一路小跑,身上热乎,不觉得冷,只是一张嫩白的小脸被风吹的冰凉。

    先舀了一口热汤,大口喝下,胸腔里一阵暖乎,随后抬头看向窗外。

    天阴沉沉的似要往下坠落,诺大的宅院内一眼望不到头,即便如此,也知道那远处更是寂寥无人。

    他们这皓清轩,是贼也不敢临门的。

    院子里站着几颗高壮的树,枝丫错落分叉,不带点绿,独独的杵在黄土大地上,说来,这便是梁家大儿钱财万贯的景象了。

    瞧着瞧着,便发起呆来。

    罗蒙注意他许久了,这小小年纪,未尝人间疾苦的小哥儿,怎的伤感了起来?

    沉寂着,随着一声叹息,说道:“人生在世不过百年,能做的梦倒是不多;入尘世,行侠仗义做英雄;入官场,高官厚禄做名官;或如我这般,泥土一样的人,也希望可以占其一二。再不济,也要有家有知己,平淡余生。”

    “可……可你瞧那门外萧条的长道,我怕是难有知己。夫君,锦安希望您能快点醒来,这样,我的家便有了。”

    “好生奇怪,解落三秋的日子已过,怎么我却胡思乱想起来?来日等到万物复苏,希望我的梦也能一同醒来。”

    “你……你说呢?那位,不知名的大人。”

    “……”

    罗蒙微怔了怔,他竟这样问?

    锦安笑了笑,清脆的声音响起,清泉叮咚一般,似之前打蔫儿的人不是他。

    “斗胆说一句,锦安请大人入座。”

    说完,便紧张的连呼吸都屏住了。

    迟迟不见回答,良久,桌上便出现两个字:为何?

    “为何?”锦安道:“因为我闲啊……”

    砰的一声,桌上的茶杯被打倒,茶水顺着桌边滴滴答答的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