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瑟夫人丢了的事,在宫里掀起不小的风浪,景帝为此大发雷霆,将几个护送的侍卫和宫女贬至边关,还掉了几滴眼泪,皇后那儿倒是没有什么动静,阿桃为了装样子,托人进出宫廷好几次打探消息,最终不了了之。

    又过了十来天,秋风渐紧,某日傍晚宫里突然传来消息,让阿桃即刻进宫去,询问有什么事。来传话的宦官只催促道:“小郡主就快些准备吧,旁的杂家不知。”

    阿桃命人带那官宦去喝杯热茶,小心伺候着,她一面往内室走,一面心里突突直跳,盘算着是宝瑟夫人的事发酵了,还是燕珩出了什么问题,又或是哥哥在前线发生了什么事。

    这些日子战事愈酣,景国节节败退,连阿桃都打听到消息了,她给燕珩写了多少封信全部都石沉大海,没有回应,更别说行军在外的元禾了,简直杳无音信。

    阿桃一边换衣裳,一边凝眉思索,婢女在漆金匣子里挑选耳环,阿桃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云鬓密密,钗环精致,但凡进宫觐见,总要细心装饰,方显对圣上的崇敬之心。

    可此时哪还有心情梳妆打扮,手指随便在里面找了一对珍珠坠子带了上去,匆匆朝镜子里瞄了一眼,便起身往外走,过门槛时不小心绊了一下,幸好有女婢扶着。

    女婢提醒她小心,阿桃扶着门框,使劲眨了眨眼睛,勉强定住了神,出了门上车往大金宫而去。

    阿桃的宅邸离皇城并不远,平日两刻钟就能到宫门,可今儿不知道怎么了,明明车夫扬鞭疾行,可阿桃还觉得慢,不停地催促。

    车夫不由地苦笑,“小郡主,这马儿总不能飞啊。”

    阿桃刚要说什么,只听天空一声巨响。

    “奇了。”那车夫小声嘟囔,往年这时候哪还会下雨啊,就等着过两月下雪了。

    阿桃没搭腔,方才那一声闷雷仿佛一棒重鼓,狠狠捶在她的心上,激得人心惊肉跳,喘不上起来,一种不好的预感在蔓延。

    终于,马车到了宫门外,阿桃递了令牌,守卫城门的侍卫一一查验了,阿桃在车里待不住,便下来在旁等着。

    就在这时,她远远地瞧着一个年轻男子朝这边跑过来。不一会儿,那人已经来到阿桃跟前,抱拳行礼。

    虽未穿铠甲,但行得是军礼,那人道:“小郡主,还记得我?那时是我为您站岗的。”

    阿桃眯着眼细想,过了半晌,才记起那时她在军营里,元皓嫌弃他营地里到处都是血气方刚的臭男人,阿桃身为女子多有不便之处,于是找了只有一个十四岁上下小兵供她差遣。

    “还记得,你叫多吉。”阿桃冲他笑了笑。

    多吉没想到这位美丽的郡主还记得自己,圆圆的脸颊热了起来,好在他面黑看不出来,但马上又回想起来这儿的目的,他环顾四周,低声道:“郡主请借一步说话。”

    此时,守城门的侍卫刚好检查完了令牌,宫外车马不能进入,需要乘坐宫内行走的轿撵才行。一名侯在此地的宦官提醒阿桃,“郡主,轿撵还得等一会儿。”

    阿桃见多吉有话要说,便道:“没事,议事厅离这里不远,我走着去就好。”

    于是,抬脚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待走出十几步她问多吉,“怎么样,可以说了吧。”

    多吉甚是小心,又观察了一番,才道:“出事了。”

    阿桃停住脚步,瞪大了眼睛,多吉被她的美目瞪得退后两步,手一抬,示意她继续走,不要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