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继仁推开寝殿大门,将煮好的肉糊糊放在桌上,弯腰捞起团在窝里的小猫咪,走到桌边坐下,将她放在腿上,轻轻抚摸她的脊背:“小妹,我今天欺负了一个姑娘。”

    “我也不想的。”他有些出神,自顾自地倾诉着,“可谁让她拦着我呢?我发过誓的,无论是谁,胆敢阻拦我报仇,就都得死。我不杀她,已是手下留情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我竟有些不忍。”奚继仁翻过小猫咪,盯着她蓝葡萄般晶莹的眼珠,“你说,我是不是太软弱了?这样下去,我怎么报得了仇?”

    小猫咪病恹恹的,两只耳朵软趴趴地贴着,身体却硬邦邦的,脊背处的金毛微微炸起,沮丧又戒备,像失去了生气的木头娃娃。

    奚继仁不由得凑近了问:“你怎么了,生病了吗?”

    小猫咪脑袋微微后仰,抬爪按住他的脸,不愿意让他靠近。

    “哥哥又做错什么了,惹得小妹不高兴?”奚继仁揉脑袋摸脊背给她顺毛,又去捏她的前爪,企图哄她开心,笑得格外灿烂,“看,爪爪开花了。”

    小猫咪冷漠地抽出前腿,偏过头,甚至不愿意多看他一眼。

    奚继仁有点着急了:“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一副冷冰冰的模样?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着凉了?肚子疼?还是摔着哪儿了?”

    问了半天,小猫咪不叫不动不给反应,奚继仁彻底坐不住了,直接把她塞进怀里,火急火燎地离开了寝殿。

    作为天道无极宫的四大长老之一,华逢春的如意草庐离云端不算远,奚继仁驭使轻功脚下生风,须臾间便到了草庐门口。

    他一脚踹开大门,大声道:“华逢春呢,让他速来见本座。”

    华逢春年纪不小了,不过内功深厚又深谙医理,保养得鹤发童颜,耳聪目明手脚矫健,一顿能吃三大碗饭。

    听见下人来报,他连忙穿上外衣提着灯笼漏夜行至前院,向奚继仁抱拳行礼:“属下华逢春参见宫主。”

    “少说这些没用的。”奚继仁掏出怀中的小猫咪,“看看,她是不是生了病?”

    “猫?”华逢春顿时吃了一惊,掐着胡子仔细打量。他早听说过宫主有只心爱的狸奴,如今才算真正见到了。本着医者的谨慎,他道:“属下是治人的大夫,治猫……”

    华逢春抬头,骤然瞧见宫主冰冷的眼神,慌忙改口:“猫,猫也能治。”

    这话说得不假,虽然是治人的大夫,但他医术高深经验丰富,又深研医术大半生,一通百通。这猫看起来不像是生了急症,所以他有八成把握。

    华逢春请宫主把猫放在诊台上,命令下人点亮草庐所有的灯。霎时间,房间内明亮如昼,华逢春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他心里清楚,猫要是治不好,这位脾气不好的宫主大人不会轻易饶了他。

    小猫咪爱答不理地趴着,眼睛半开半阖,脑袋搁在交叉弯曲的前腿上,两只耳朵软哒哒的,尾巴一动不动,看起来的确没什么精神。

    华逢春扒开她的眼皮仔细瞧,侧耳听她的呼吸声,抚摸她的毛发,检查她的耳朵,捏开她的嘴巴观察舌头,又提起她的前腿切脉。

    华逢春做得不紧不慢,奚继仁等得心焦如焚。

    过了一会儿,华逢春松了手,有些疑惑:“她没有生什么大病。这个脉象,瞧着像是受了惊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