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晔这么一躺一睡,倒是把这原主的记忆摸了个遍。

    说来也是个命苦的主儿,自小跟着一个赖子长大,没个正经名字,小名就□□花。她底下还有两个姐妹,长到大挨得打骂不少,吃的饱饭十根指头数的清,没读过书,却也没做过什么粗活,只是每日被赖子爹锁在一个院子里。

    前些日子,也是赖子爹被债主堵得没办法了,一股脑要卖两个“女儿”。李杨氏得了这门路,便把春花买回来给她的病罐子儿子冲喜,哪晓得喜没冲成,倒是冲没了儿子。

    张晔这么琢磨,自然知道这主儿看来是被拐出来的,可小时候的记忆被一场感冒给烧没了,不知姓名,不知年纪,只晓得把赖子叫爹。

    张晔倒也没多愁,瞧着自己这小身量,不算矮,可太瘦了,年纪估摸着最大不超过十四。她倒是有些庆幸嫁给一个短命的,要不然这一开了苞还真是犯了罪,若是怀了孩子,自己一辈子怕是就赔在这儿了。

    “十两银子。”

    张晔念起自己这卖身钱,觉得有些讽刺——我爹妈花了那么多钱送我上学读书,自己虽不争气,但好歹也考上了民政局这一铁饭碗,日子虽不是大富大贵,可也算是过的不错。依着各方面条件都不错,旁人介绍的相亲对象都还是有车有房的半成功人士。如今一穿越,十两银子就卖了,还真是人命轻贱啊。

    在脑海里抨击了一番封建王朝后,张晔开始发愁了——回去?怎么回去?寻死?

    眼睛瞟到了院外,又想起了那口井……

    脑海里突然想起了昨夜迷迷糊糊中似乎一块沾了水的布死死压着脑袋,自己却怎么也抬不起手去摘下,耳边只隐约听到有人在咳嗽,随后眼前一亮,头上的红盖头被一个满面红光、瘦的像是螳螂般的古人摘下了。

    那时张晔似乎梦魇般的,理不清思路,只看着那“绿螳螂”突然停下咳嗽,抹了把额头上的虚汗,那张红的不正常脸上挂着的一对眼睛盯得张晔害怕。

    那“绿螳螂”扯开外衣,就要扑过来,张晔身体似乎不受控制似的仍然坐在床榻上,眼睁睁看着那个扑向自己的“绿螳螂”猛地停下脚步,直直朝张晔脸上喷出一口血,随后仰头倒了下去,扑腾两下就不动了。

    张晔模糊的瞧着,似乎站了起来,正要走两步,却也颓然倒下了……

    这么一晕,睁开眼就见到一群古人……

    张晔还来不及感慨怎么自己就这么倒霉时,就听院外李杨氏吆喝起来,让张晔起来吃饭。

    张晔还想着再装一装可怜,可一掂量起这身板,还是决定先养好这身子罢,不然随意一场小病就要了自己的小命。

    也是张晔心大想得开,又或许是张晔念起那对自成新家庭的父母和空荡荡的人生,张晔也没大念想,只想着当下先惜命。

    秉着练好身体,远离生病的想法,张晔是真的很想干活,可是这小身板也只能干干摘菜煮饭补衣养鸡鸭之类的轻巧活。一下地,就又是中暑又是咳嗽,吃药的碗比吃饭的碗还大。

    这下,下地干活的重活还是李杨氏干。

    李杨氏气的没办法,又开始哭自己命苦。

    张晔瞧着每日每日脸黑的婆母,提出自己去镇上卖鸭蛋。

    哭的头疼的李杨氏摆了摆手,让她去了。

    张晔捡了十二个鸭蛋,就往镇上走,刚走过村口,却听见有人从背后叫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