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阳光逐渐炽盛,增添了几分盛夏的焦躁。
永福宫内,龙榻之上,皇帝近日受困于体虚无力的桎梏,加之连日酷暑难耐,更觉心力交瘁。案头的政务如山峦般堆积,亟待处理,然环顾四周,却难觅一可托重任之人以分忧。
御医们轮番出入永福宫,纷纷进谏,力劝皇帝需潜心静养,以期龙体早日康复,但国事千钧一发,岂是轻易置之不顾?
正当皇帝陷入这左右为难的境地,心中不禁浮现起正在禁足的太子的身影。他缓缓转首,向一旁侍立的袁福轻声问道:“朕问你,太子自那日起,闭门自省,迄今已多久了?”
袁福闻言,神色微动,随即答道:“禀圣上,太子殿下闭门自省,至今已逾十日,日日自省,未曾懈怠。”
皇帝轻轻点头,继而温声问道:“那他身上的伤,如何了?”
袁福连忙又躬身,带着几分宽慰禀道:“回圣上,据太医院的消息,太子殿下的伤势已基本痊愈,恢复得甚是良好。圣上宅心仁厚,当日之举,实为训诫,旨在教诲,并非意在伤害太子。所以,老奴那日在执行时,亦是谨慎小心,未敢下重手。”
皇帝听言,轻舒一口气。那日,他将鞭笞之责托付于袁福,便是信任其能洞悉自己的良苦用心。如今看来,袁福果然不负所托,行事之谨慎,让皇帝深感欣慰。
“既然如此,”皇帝沉吟片刻后,对袁福命令道:“便解除太子禁足之令,命其即刻返回清秋阁,以勤勉政务,将功补过,代朕处理朝中事务。”
袁福听闻皇帝之言,心中宽慰,连忙应声称是,准备退下执行。
“且慢,”皇帝忽又唤住袁福,语气中多了几分深思,叮嘱道:“但需先命太子前往裕华宫,向皇后亲自赔罪认错。若他仍固执己见,心存抵触,不愿前往,那便继续留于居所,闭门思过,直至真心悔悟,方可解禁。”
袁福心中一沉,那日紫宸殿内的情景历历在目,令他感到有些为难。当时,岑思卿一脸固执,当着一众老臣,反驳皇帝,不肯认错。袁福暗自忧虑,但皇命难违,他也只能强压心头的忧虑,领旨前往景祺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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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祺宫内,一片静谧,仿佛连时间都在此放慢了脚步。
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斑驳地洒在空旷的庭院中,却未能驱散那份沉重的压抑。
岑思卿独坐于室内,眉宇间凝聚着忧虑与疲惫。自萧楚曦昏迷不醒以来,他仿佛被抽去了灵魂,每一日都过得浑浑噩噩,度日如年,食不知味,夜不能寐,身形也日渐消瘦。
正当他沉浸在无尽的思绪之中,袁福的身影悄然出现在门口,打破了这份宁静。他神色庄重,前来传达皇帝的口谕。
听闻皇帝解了岑思卿的禁足,众人皆为此消息而欣喜,暂时忘却了忧愁。然而,未等众人高兴太久,袁福却向岑思卿提及,需其亲自前往裕华宫向皇后赔罪认错一事,顿时令岑思卿的神情浮现出几分抵触与不甘。
“殿下,圣上对您寄予厚望,有意将朝政之事托付与您。来日方长,您需以大局为重,切莫辜负了圣上的好意啊。”袁福看出了岑思卿的犹豫,他赶忙低声在一旁提醒道。
在袁福一番恳切的话语后,岑思卿知道,这或许正是自己摆脱当前困境,离开景祺宫、重归清秋阁,甚至有机会一探高墙的契机。于是,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不愿与苦涩,缓缓颔首,应承了这番安排。
素荷见状,连忙上前,含笑看向岑思卿,轻声道:“殿下,奴婢这就为您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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