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王府老宅的后园,向以岸上垂柳,水中青莲,闻名京中。

    能远观垂柳,近观青莲的池中水榭,仅以一道虹桥与岸上相连,风景更是别致。

    故而每到春夏,水榭之中,多有饮宴。虹桥之上,往来仆婢络绎不绝。

    但今日水榭之中,除了濮安懿王赵允让的血脉,再无他人。

    天下最尊贵的一群赵氏子弟,正环坐底层厅中,却没一个人开口。

    甚至连视线也不与其他人相交,几乎每一个都是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做足了菩萨样。

    坐在靠近下首的赵宗祐左看看又看看,得到消息后提议召集众兄弟子侄的是他。被邀请的人,心里肯定都在担心所以才会来,可人到了之后,却一个个都装哑巴。想着,他心头就是一阵火:“说话啊?廿二?你还真睡着了?!”

    过世的濮安懿王赵允让,一共生了二十二个儿子,其中第十三子过继给仁宗做了皇帝,赵宗祐则是他第二十一子。

    排行二十二的赵宗汉打了个哈欠,他是老幺,也是皇帝的嫡亲叔祖,但他宁可装老糊涂,“说什么?”

    “说什么?”赵宗祐气得笑了,“没天子,没太后,几个宰相就把朝臣找过去开朝会了。你说他们要做什么?”

    “难道还能把我们这些宗室都给杀了不成?”赵宗汉懒洋洋的,“既然不至如此,还不就安心等着看。而且,不是说要设议会吗?”

    赵宗祐怒冲回去,“你信?!”

    ‘鬼才信。’赵宗汉咕哝一下,没说出口。

    赵宗祐愤然道,“那些乱臣贼子根本就不是办什么议会。这个节骨眼上,不是商量废立之事,还能是什么?”

    “廿一叔,还请慎言。”坐在更下面一点的赵仲鸾忙提醒。

    赵宗祐就像吃了火药,“这时候还讲究什么?!”

    赵仲鸾很无奈。他是赵允让的长房嫡孙,年纪比赵宗祐都要大。

    但长幼有序,嗣濮王的爵位还在他叔叔之间传承,落不到他手上,他说话,却压不下赵宗祐。

    “摆明了就要另立新君,只是领头的几个独自做不来,又不想落个坏名声,就这么拉帮结伙。”赵宗祐义愤填膺,拍着几案,问下手的赵宗汉,“廿二,你怎么说?”

    赵宗汉翻了翻眼睛。

    兄弟中就数他赵宗祐小,而侄子们又不够资格被赵宗祐点名,所以倒霉的全都是他。

    “廿一。”坐在最上首处的赵宗晖看不过去了,睁开了眼。

    赵宗晖是濮安懿王赵允让如今还在世的儿子中最年长的一位,同时也是现如今的嗣濮王,他开了口,赵宗祐立刻就只能乖乖的洗耳恭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