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靳延半倚在门边上,一手插着口袋,指尖还衔着香烟,仰着头看着头顶的小橘黄,不知在想些什么。

    罗雯捏着烟夹,吐出一口雾才说道:“医生说他操劳太过,人到了年纪心里藏着的事越来越多,再硬朗的身子骨也给憋坏了。最开始还能吃着药控制着,有符伯照顾,我和爸都没担心太过。但最近他咳得越来越厉害,尤其是小姑姑回来。”

    她摆弄着手里的银色烟夹,殷红色的指甲一下下轻弹着上面的烟灰。

    等火苗簌簌上升,烟灰掉落,罗雯才继续说。

    “都以为就是吵了个架,几十年都是这样吵过来的,该劝就劝着,该拦就拦着。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动了那么大肝火,血都快冲到脑子里了,在我爸怀里就那么直挺挺倒下去了,好在医生说没什么事,就是上了年纪不能有太大的情绪。”

    罗靳延将烟雾吞下:“早就劝过他,是他不听。”

    “劝有什么用,年轻的时候都固执,到老了就以为自己做什么都是为了妹妹好。”

    罗雯顿了顿:“小姑姑也吓坏了,当时没什么反应,事后的时候脸都吓白了,我还真以为她不念着叔伯呢。”

    “毕竟是血缘亲兄,打断骨头也连着筋。”

    罗靳延的话说的缓慢。

    罗雯应了声,两人又沉默地抽起了烟。

    她和符伯能来,就说明罗老爷子没什么事。

    符伯跟在罗耀泓身边几十年,他要是出了事,符伯走不开。

    罗雯晃过身看了看屋里的江黎,她歪着头静静打量着她。

    女人的动作优雅,捏着叉子的手纤细白皙,仿佛青葱无骨,她静静咀嚼着,每个动作都做的那么好看。

    罗雯发出“啧”的一声。

    罗靳延顺着她的视线看去,随后瞥了她一眼,声音压低了几分。

    “睇咩?”

    “睇你女人啰。”罗雯慢悠悠说道。

    陈义文不止一次在她面前提起过这位“江小姐”,他见过她几次,在她得知罗靳延交往了一位女朋友后,她向他打听过。

    像陈义文那样嘴里向来吐不出什么象牙的人都能对这位“江小姐”赞不绝口,她倒是真的好奇,也是真的怀疑。

    现在见到了才发觉陈义文当真没夸张。

    罗靳延微微低眉,晃着身子挪了半步,刚好挡住罗雯的视线,将江黎的身影遮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