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宛琼心头一颤,抬起头看向钟平乐:“疆北人向来最厌恶的便是方士,她怎会……”

    “是啊,连你都知道疆北人厌恶方士,但在这件事情上,皇兄不得不信。”

    钟平乐眉头紧皱,仿佛又看到了那日大殿上染满了鲜血的光景。

    时间倒回十四年前,那时她才刚过了八岁生辰。

    是太后最宠爱的小女儿,也是圣上当女儿养大的妹妹,每日除了闹着出宫玩闹,便是在后宫各位妃子的宫里打转。

    她生□□美人,后宫最美的两位莫过于皇长嫂和玉贵人,可钟平乐却甚少去她们宫中。

    皇长嫂太过严肃,平日里说话总是不苟言笑,每次去都能见到她正在训斥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太子,言语之苛刻难免让钟平乐感到扫兴。

    而玉贵人生的漂亮,抿嘴笑的时候宛若下凡的仙子一般,可钟平乐那次兴致勃勃的去她宫中,恰好看到玉贵人和一位老嬷嬷在无声的争执些什么,张开的嘴里是残缺的舌根把玉贵人原本美艳的容貌衬的宛如恶鬼。

    钟平乐掉头跑回了自己的寝宫,夜里便浑浑噩噩的起了烧,一直缠绵病榻多日,从此再也不敢看玉贵人。

    后来再听说她,就是玉贵人被人捉到对皇后使用厌胜之术。

    那是没有下雪的冬夜,钟平乐睡得很早,却在半夜被喧闹声吵醒,隔着半座皇宫都能听到一名女子凄厉的尖叫声,她迷迷糊糊的差遣宫女去打听。

    一炷香后没有等来回报的宫女,反倒是等来了盔甲齐备的禁卫军。

    老嬷嬷隔着帘子,连声音都在颤抖:“殿下,宫中出了事,老奴先进来伺候您穿衣。”

    列队整齐的禁卫军静默的守在门外,是保护也是在监视,老嬷嬷轻手轻脚的钟平乐穿好衣裳,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道:“殿下,皇后娘娘出了事,现在所有御医都去了。”

    “说是宫里搜出了一个使用厌胜之术的巫女,圣上震怒,下令让禁卫军搜查所有宫殿。”

    钟平乐那时已经懂得了许多,她定了定心神,还不忘询问双手冰凉的老嬷嬷:“皇长嫂一向身体康健,怎会突然出事,母后可知道了?”

    “圣上不让惊扰太后娘娘,”老嬷嬷犹豫了一瞬,把声音压得极低:“老奴刚刚看到禁卫军从各处宫妃的院子里拖了不少宫女出来。”

    “皇后娘娘有了身孕,还未满三个月不能声张,经过今晚怕是……”

    “住嘴!”贺宛琼低声喝道:“这是你该说的话么?”

    “老奴该死,”老嬷嬷是从小照顾钟平乐长大的奶嬷嬷,嘴上说话经常没个遮拦,被钟平乐骂了之后浑身一颤,自知失言,她抬手扇了自己一巴掌继续低声说道:“殿里那几个小丫头全都被叫走了,恐怕今夜还有的乱。”

    “殿下怕是睡不成了。”

    “无妨,”钟平乐穿好衣裳,收拾整齐非常识大体的冲着守在门口的宫女点了点头:“让他们进来吧。”

    禁卫军从敞开的大门外鱼贯而入,禁卫军头目抱拳行礼:“在下奉圣上之命搜查歹人罪证,多有得罪,还望长公主海涵。”